吳林語執著:你如果只是想隨便找個人打發時間,大可以早點結束,不要一直拖著她。
容因左耳進右耳出,等變燈了,回頭問:
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說這個
吳林語答不上來。
容因擰眉,失去了耐性,講話難聽且直白:還是,我跟她上了床,就該對她負責一輩子,你希望是這樣
煩人
聽到這一句,吳林語剎那間臉都白了,難堪,驚訝,以及夾雜著些微自己都難以察覺的慍怒。
吳林語平時當慣了體面人,所處的圈子基本都是素養層次較高的那一類,大家總是做事留一線,表面功夫相當到位,容因的做法和話語無異于響亮的一耳光,直擊脆弱的自尊心,瞬間將表面的平和稀碎打爛。
你你亂說什么!她面上發燙,猝不及防容因會是這樣,嘴皮子都顫了顫,自認為先前再怎么也該壓制住了對方,起碼會讓其知難而退,可容因比喝水還簡單就輕易說出了上床兩個字,頃刻一股熱意直沖頭頂,人都傻了。
容因沉靜,從容不迫面對:雖然我現在對溫如玉感覺一般,但好像也并不討厭,各方面來看,她的確是個合格的人選,要是你真這么覺得,我其實不介意,嘗試接觸下去也可以,畢竟各自都還是單身,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一番說辭風輕云淡,落下來更是堪比重磅炸彈。
吳林語還沉浸在上一句的驚愕中,腦子都一片空白,乍然再被刺激,登時血色全無,不會應付這種局面,全然脫離了她的預期,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反而弄巧成拙。
我不是那個意思,沒有那么想,我只是讓你、讓你吳林語有點無語輪次,慌了神,分不出她是真的還是假的,陣腳立馬就亂了,可以離她遠一點,你既然沒這個打算,那就應該盡快跟她撇清關系,這樣對所有人都好。
是對所有人,還是僅僅對你,或者說,溫如玉本人是不是這個想法。容因看向她,洞悉問題的最本質,你來找我,她知不知道
吳林語強撐,有樣學樣:那是我們的事,也跟你沒關系。
你來找我,肯定跟我有關系。容因眼尾稍揚,所以你是自作主張,自以為是。
被戳穿了,吳林語身子一僵,下意識要找借口掩飾,可張張嘴,卻一個字都還擊不了。
她的軟肋被容因一下子就攥住了,承認也不是,反駁更不是承認就是認慫,認同這些,而否認,又怕容因真的會那樣做,必定進退兩難。
將她的細微變化收于眼底,容因不愛嘮叨,啰里八嗦沒意義,長話短說:你和溫如玉有什么,那是你們的事,不該來找我,你今天的行為,已經影響到我的生活了,別再有下次。
還有:從明天起,除非是正常消費,吳老師你再到我店里守著,我會考慮同樣的做法,有時間也去a大等你,我最近比較閑,咱們換個地方聊聊也行。
吳林語愈發啞巴,一個字都講不出來,愣愣的。
她從未了解容因,理所當然覺得容因和那些女人差不多,不會太難就能搞定。但今晚的容因和前兩次遇到的時候大為不同,寡言少語、重情誼,那是容因往常的樣子,與眼前這個有著天壤之別。
人得有自知之明,到這份上算是言盡于此了。
容因不多費心神,無論她有沒有聽進去。
街邊的晚風輕拂,這里僅有她們兩個,街道上彼時沒車,放眼看去對面那一邊的街角黑壓壓的,有燈照著,可瞧不清巷子深處的景象。
吳林語額前的碎發被吹亂,原先精致的裝扮早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略顯狼狽,她氣勢低了一頭,慣用的辦法碰了壁,暫時沒有更好的應對方式,反被拿捏住了,眸中的意味很是復雜。
一輪綠燈都過了,容因錯過了過斑馬線的機會,又耽擱了時間,余光掃視完,不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