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發(fā)現(xiàn)她們關系的是周希云,早在冬至以前,周希云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不對勁,作為時常與溫如玉往來、也是最了解溫如玉的死黨,周希云只是看破不說破,雖然老早就發(fā)覺了端倪,可硬是當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次都沒問過溫如玉。
喬言是比較晚才發(fā)現(xiàn)問題的那個,比柔姐她們都遲鈍,甚至有一次溫如玉在這邊過夜,清早兩人沒起來,再一次被抓包了,喬言都還沒拐過彎兒,哪怕過后心有懷疑,可直至私底下找周希云確認過了,在死對頭那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喬言才茅塞頓開,眼睛瞪得老大,一臉不可置信,完全想不明白這倆明面上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是怎么變成一對的,并且都那么久了。
戀情的見光著實震驚了好些朋友,她倆真不像能走到一塊兒的,完全看不出來。
曾分別要給兩人介紹對象的柔姐好氣又好笑,一方面氣自己竟然這都沒察覺到,一想到之前好幾次給容因牽線來著,還都是當著溫如玉的面,這事可就尷尬了,早曉得她絕對不這么干,多不地道啊;另一方面,柔姐也為她們感到高興,能在一起就是緣分,其實仔細琢磨,她倆各方面條件挺般配的,無論家庭出生還是工作,兩人都有相似的點,更能談得來,最主要的,她們都是公開出柜了的,這樣省了很多麻煩,不必為家庭反對之類的而煩惱。
柔姐做事大方,等下一次見面了,還特地給她們道歉,樂呵揶揄道:你們這是兔子專吃窩邊草,行啊,藏得還挺深的,騙得我們好慘。
容因哄了柔姐兩句,把她逗得直樂。
忘了說,喬言和周希云也有事已是眾所周知的,這倆冤家成天不對付,不出事才有鬼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喬言和周希云比容因她們還早在一塊兒,兩人才是真的地下戀,不過再地下也瞞不過朋友們,她們太明顯了,光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旁人都能看出來不對勁。
容因原先忙著解決自己的爛攤子呢,沒咋注意這些,對于喬言和周希云的事情,她也非常淡定,喬言一天到晚都把周希云掛在嘴邊,哪有不共戴天的死對頭是她們這樣的,喬言就是不肯承認周希云,人死了嘴都是硬的。
只是喬言她們的進展不如這邊順利,遠比容因和溫如玉坎坷,喬言與周希云都擁有和美的家庭,兩人都是各自母親唯一的女兒,她們的出柜勢必遭到了家里的堅決反對,好在后面還是跨越了重重障礙,目前還算不錯。
高宜要離開a城了,想與容因見最后一面,收到微信后,容因考慮了大半天,最終還是沒去赴約,婉拒了。
有什么可以在微信上講,用不著非得見面。
容因真狠心,當斷則斷,不給高宜留一絲幻想的余地,甚至一丁點溫情都不行。
高宜不死心,上飛機前給她打了個電話,沉默許久才問:以后,你會來看我嗎
容因迂回說:非必要不會。
高宜說:你就是塊又冷又硬的石頭,怎么都捂不熱。
容因收下了這個評價,緩了緩,僅僅表示:好好讀書,別老惦記著有的沒的。
高宜走了,頭也不回地去了大姑那里,往后多半就不來a城了。
人到了那邊后,大姑給容因打了個視頻,還是老樣子,不冷不熱的,但這回難得講話不夾槍帶棒了,興許心底里還是感激容因勸服了高宜,不過也僅僅只是這樣,沒有更多的表示。
末了,可能是疲于應付這些亂七八糟的瑣碎,容因遲疑半晌,有生以來第一次對著長輩不禮貌,不再是原先退讓的態(tài)度,而是鄭重其事的,極其平靜地告知對面:高宜不在這邊了,大姑,以后沒事就別給我打電話了,爺爺奶奶那邊該管的我會管,我有分寸,但是咱們之間您厭煩我,其實我也挺煩你們的,都放各自一馬,消停點吧。
大姑被這話氣得跳腳,估計是很少被忤逆,容因的割席在她那里無異于響亮的一耳光,大姑火大得罵容因,指責她是白眼狼,養(yǎng)不熟的外人,對長輩不義不孝,這么多年白吃白拿卻不盡一點義務,早知今日,當年就該把她趕出去,趁早斷絕關系,他們?nèi)菁也艣]義務白養(yǎng)她這么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任憑大姑罵得再難聽,容因心里無動于衷,絲毫不覺得難過。
大姑不依不饒,還將這事鬧到了爺奶面前,不過出乎意料的,肯站隊大姑的卻一個沒有,尤其是爺奶,倆老人家講理,這么多年很多事都看在眼里,容因到底是受了家里的恩惠,還是因為這一家子的不負責任吃盡了苦頭,老人門兒清,早都有數(shù)的,否則怎么會堅持把房子過戶給容因,容家其他孫輩哪個不比容因強,全都是享福長大的,包括高宜這個毫無血緣關系的真正外人。
爺奶痛斥了大姑一頓,不清楚他們后續(xù)咋鬧的,反正再之后世界就完全清凈了,沒人再來打擾容因。
春節(jié)當天,容因和溫如玉一起過的,誰都沒回那個所謂的家,等到年后有空了,溫如玉帶著容因去拜訪了一次溫奶奶,單獨約到一家私房菜館見面,正式將容因介紹給溫奶奶認識。
溫奶奶仍是不理解孫女的性取向,老人家活了快一輩子了,思想定格了,要讓她認同并尊重這種事其實很難,不能強求。
但是即使不明白兩個女的為何要在一塊兒,溫奶奶待容因如同溫如玉那樣,不苛責,不埋怨,飯桌上一直和和氣氣,等到結束了,還給容因包了個大紅包,第一次見面都要給的,溫家其他晚輩帶對象回家溫奶奶都給了這個錢,容因也不例外。
溫奶奶慈祥,臨分別了,抓著容因的手拍了拍,用容因聽不懂的方言說了兩句什么,只有最后那句,容因才勉強明白。溫奶奶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