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圣子既是指剛剛成年、馬上要被送去龍窟的前任圣子,也是立即需要填補空缺之位的新任小圣子。
男人的視線在一慌張、一沉默的兩個孩子之間簡單掠過,語調公事公辦,問大人:“圣子是哪一位?”
“是……是……”
陰謀詭計策劃得順暢,真要在當權者眼皮子底下指鹿為馬,好像又不如想象中簡單。
兩人“楚……”了好幾回,也沒講出名字,急得楚南膺在背后拉了他們好幾回。
“自己孩子的名字也會忘記嗎?”
又一道陌生的聲線闖入,低沉矜貴,很有威儀。
那人站在陰翳中,晦暗不明。
先來的灰衣神官立刻轉身行疊袖禮,無比恭敬:“大祭司大人。”
——大祭司!
楚家從家主到雜役身體一抖,瞬間齊刷刷跪了一地:“大人!”“大祭司大人!”“大祭司閣下!”
灰衣神官在得到應允之后向旁側身,讓地位更崇高的那位走進來。
小楚惟和所有人一樣踉蹌跪下,卻并未和養父母一樣顫抖著伏地,反而借著擋在自己前面的養父身形遮蔽,悄悄抬起頭。
他在楚家被從上到下忽視慣了,潛意識中不管做些什么,都不會人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也好,說是命運的指引也罷,對世界從來漠不關心的男孩,難得對這位神秘的貴客感興趣。
好高喔。
這是迦隱給年幼的小楚惟留下的
楚惟一直知道自己活不到長……
會客廳的大門在他們身后闔上,楚惟領著大祭司往后湖走,那兒很安靜,不會有大軍壓境般叫人喘不過氣的教廷隨行人員,也不會有恨不得爬到墻上圍觀的鄉里鄉親。
溯夜鎮的積雪整個冬季都不會化,要等到春天才能褪掉那層白,好似給夜晚蓋上棉被,格外靜謐。
楚家的后花園花了大價錢建造,入夜后的雪地反射著幽微的藍光,中心湖面結了一層薄冰,早些時候楚南膺和渾小子們用石頭砸裂了一角,天上星的碎影全都漏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