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江溪讓阿酒和折瞻去前面找一找,自己則幫朱老板挑選瓷器,她的視線在一排一排書畫瓷器中梭巡而過,最后停留在一幅仿畫上面,仿的是宋徽宗的《芙蓉錦雞圖》,上面畫滿了五彩錦雞、芙蓉、蝴蝶,顏色鮮亮,充滿了野趣。
“這幅畫”江溪仔細看了看,視線落到角落的落款上,字跡有些模糊,但隱約能看到一個劉字。
“這是一幅仿畫,但也有一些年代,只是落款被水浸了。”賣家取下仿畫遞給江溪,“因為看不清字跡,所以價格便宜,只需二十萬便能帶走。”
“都不知道誰畫的你還敢叫二十萬。”江溪拿著畫卷,對著外面照進來的自然光,仔細辨認上面的筆觸以及上面模糊的印章落款,瞧著和她幫李秋白修復的那幅仿雪溪舉網圖的印章有些相似。
她回頭將阿酒叫過來,讓他幫忙確認年代。
阿酒看了看,眼睛一亮,“和鬼市上買的是同一時間的。”
“那就對了。”江溪心底有數后,便詢問老板還有沒有類似的仿畫,老板表示沒有,這是他從一個去世多年的收藏家中收來的,只有一幅畫。
只有一幅啊。
可遇不可求。
江溪有些惋惜,只能讓給朱老板,壓低聲音和他說:“這幅畫雖是仿畫,但修復好落款后應該能翻幾倍,你可以講講價收下,回頭送去古玩店修復后能賣出好價。”
朱老板聽出她的不舍,知道她應該是沒騙自己,于是財大氣粗的直接買下,買下后走到旁邊詢問江溪:“這是誰畫的啊?”
“應該是一個叫劉海林的畫家,他以仿古人古畫出名,筆觸極接近真畫,之前仿的一幅春日牧牛圖還拍出近百萬的價格,可惜他去世的早,早期仿古畫被認為是造假不入流,所知保存下來的不多,能在這里遇見一幅是撞大運了。”江溪說著極懊悔買下妝緞,他這種物靈不要也沒關系。
妝緞看出她的后悔,飛快轉動著眼珠子:“我還不想跟著你呢,你趕緊將我放到外面的樹林里,我自己離開。”
江溪白他一眼,想得美,“朱老板,我們倆清了,回見。”
她說完朝前方走去,沒走多遠便碰到折回來的折瞻,“怎么樣?”
折瞻頷首,指著最外圍一個瘦弱的中年男人,他正坐在樹蔭下擦拭著幾件瓷器。
江溪頷首,順著樹蔭走過去,站在一旁打量著這個中年男人,男人臉頰上長了一顆黑痣,和朱老板說的一模一樣,她輕輕出聲:“你好。”
老板聽到聲音抬起頭,剛好看到穿著旗袍、看起來溫婉氣質的江溪,詫異了一瞬后點點頭,開始推銷自己售賣的瓷器:“要買瓷器嗎?”
“看看。”江溪理了下裙擺然后緩緩蹲下,拿起一只擦得很干凈的青花瓷盅,色調明凈素雅,胎體晶瑩又剔透,“是一個湯盅?”
老板看她身上的旗袍價格不菲,猜是個肯花錢的,于是指著下面的落款,“是以前宮里流出來的瓷器,以前專給皇帝煲湯用的。”
“落款是官窯的,但也不一定是從宮里出來的,就算是也不一定是給皇帝用的。”江溪看向旁邊耷拉著腦袋的妝緞,他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這些是從一個御廚后代家里收的,御廚后代家里的東西難道還有假?”老板說著指向另一只配套的青花瓷盅,“這是一對的,保真的!”
江溪將兩只青花瓷盅都看了看,的確是真品,不過她的目的是雍正的擦臉巾,“我剛才聽一個老板說你這里有一張灰撲撲的布?”
妝緞也連忙望向老板,關注起去向。
“那個啊?在這里呢。”老板將布從箱子里拿出來,他剛才用來擦了下灰,“沒人買,我就放箱子里了,你想要?就算你五萬吧,也是御廚后代家一起給我的。”
妝緞看這張灰布還在,頓時松了口氣,還在這里就好。
剛要接過這塊灰布的江溪注意到妝緞臉上的慶幸,他認識這塊擦臉布?
沒著急問他,江溪先將灰布巾拿了起來,入手柔軟絲滑,像一層清涼的薄紗拂過手心,驅散了炎炎夏日帶來的煩悶燥熱。
看著灰撲撲的其貌不揚,手感卻這么好,江溪心中暗想,不愧是雍正爺的擦臉巾。
“摸起來很舒服吧。”老板一直關注著她神態動作,猜她應當是喜歡的,“這是御廚后代家的東西,也是從宮里出來的,宮里皇帝用的都是最好的輯里湖絲,五萬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不是什么東西貼個‘宮里出來’的標簽就能賣五萬十萬的。”江溪覺得這老板的賣家說辭也就能忽悠不懂行的暴發戶或是傻白甜冤大頭,“你說點實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