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真笑意淺淡,向四周看去,“你只有十秒。”
溫念枔箍著她往后退,想象著那些從四面八方沖出來持槍對著自己的人,忽地決然一笑,揚起聲音,“我有什么錯?我只是殺了一個漢奸,做了千千萬中國人想做而做不了的事,而現在我手上這個,也是個漢奸,還有你們,我不介意再多殺幾個。百年之后,同胞們會為我豎碑立傳,而你們,則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
她一字一頓地對眾人說著,每一個字落到他們心上,都是那樣擲地有聲。
幾米之外,柳文成和裴珍一瞬不瞬地盯著溫念枔眼神以及表情的變化。
在她說完這段臺詞之后,柳文成幾乎忘記了喊停,現場停頓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連忙喊了一聲“卡”。
溫念枔聽到這聲音,終于覺得如釋重負,立即松開手,對成瑄說,“成瑄老師,您沒事吧?我有沒有弄疼您?”
成瑄指著自己白皙如常的脖子,揚起笑意,“沒事,你力度把握得很好?!?/p>
隨即,對柳文成和裴珍歪了下腦袋,示意他們,“你們要找的人來了?!?/p>
溫念枔還在體會她這句話的意思。
柳文成和裴珍推開椅子,站起身,從對面的位置上走了過來。
溫念枔伸出手,分別和兩人握上,“柳導好,裴姐好。”
裴珍抬眉,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你剛才不害怕嗎?直接這樣對成瑄,而且你們沒有提前排練過?!?/p>
溫念枔回過神,輕輕眨了下眼睛,“我認為汪詠霓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應該不會是害怕,而是背水一戰的決心。”
“說得對?!?/p>
柳文成的笑容浮上眉眼,“汪詠霓這時候根本不會覺得害怕,你演得很好?!?/p>
隨后,他和裴珍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裴珍微微頷首,將目光轉到溫念枔身上,“對勿起,現在啥辰光了(請問,現在幾點)?”
上海話,終于來了。
溫念枔莞爾一笑,望了一眼掛鐘上的時間,“六點缺十五分(五點四十五分)?!?/p>
裴珍有些意外,打量著她,又多問了幾句日常。
溫念枔聽得出來,裴珍應該是上海本地人。
不過好在問得都不算太難,她都聽懂了,很快流利地答了出來。
在一旁聽著的柳文成滿意地連連點了幾個頭。
等她倆聊完,迫不及待地對溫念枔伸出了手,“溫小姐,有興趣和我們一起完成這個項目嗎?”
這聲音讓溫念枔如夢初醒,伸手指了指外面,“不需要表演大提琴了嗎?我帶了琴,就放在外面?!?/p>
柳文成擺擺手,“我看了資料,你沒有在上海生活過,都能把上海話說得這么好,加上剛才的表演,足夠了,你從小練到大的樂器,我相信只會更好?!?/p>
成瑄也眼含笑意,“期待與你合作?!?/p>
就這么拿下這個角色了?
溫念枔的腦子還有些發懵,滯后地和柳文成握上手,“謝謝柳導,但是我還是很想知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季曄的女兒,為什么還要和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