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想起來,記憶里他們的臉都快要看不真切了。
但還是記得,自己張大嘴巴,對著電風扇“哇哇哇”時,媽媽敲了敲他的腦袋,然后爸爸笑著遞給他一個冰涼的西紅柿,一家人吹著風扇哈哈大笑。
后來,在舅母家里的日子,只要寧明志不回家,多半還是快樂的。
因為吳瑩對他和自己的兒子一樣好。
吳瑩也有一個孩子,叫寧裕,比江槐大半歲,但江槐卻從來沒有叫過他表哥。
和江槐不同的是,寧裕從小成績就很好,將來的夢想是做一名高中老師,因為江槐是在初中畢業后輟學的。
吳瑩負擔不起兩個男孩上高中的費用,所以在寧裕要把念書的機會讓給他的時候,江槐把自己的高中錄取通知書撕成了碎片。
沒念書之后,江槐到父母當年工作的廠里混了兩年日子。
直到警察給他打電話,告訴他,吳瑩和寧裕在去接幾個月沒回家的寧明志的路上,出了車禍。
那輛白色的面包車,側翻滾下了山崖,加上司機,六個人。
一個都沒活下來。
殯儀館里,吳瑩和寧裕躺在白色的木板上,肩膀和面頰都是車子滾下山崖時被撞擊的痕跡,深紫色的傷痕,一道又一道,五官都是模糊的。
他
第八十六粒星
江槐帶略帶鼻音的聲音蕩至耳畔,
溫念枔不由得張開嘴唇。
她這才明白,為什么他接通電話之后,遲遲不開口。
原來他擔心那個陌生號碼是來告訴他又一個壞消息。
溫念枔伸手撫摸他的臉頰,“阿槐……那些都過去了,
以后都不會再有了。”
江槐回握住她的指節,
釋然笑了笑,
“嗯,
我感受到了,
因為你在這里。”
墻上的掛鐘在這時發出“叮”的聲響,
意味著零點到來。
春節的第一天,
新年的第一天,
真正意義上她和江槐的第一天。
溫念枔凝望著他的眼睛,突然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