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裹著青苔味鉆進衣領,蘇辰后頸的燙傷還在火辣辣地疼。
白若曦的手指扣住他手腕,力度比平時重了三分,狐尾在兩人腿邊繃成僵直的線條——他能感覺到她指尖微微發抖,這是青丘狐族感知到危險時的本能反應。
“龍氣越來越濃了。”
白若曦的聲音細若蚊蠅,琥珀色瞳孔在陰影里縮成豎線。
她另一只手按在腰間的狐火符上,發間銀鈴隨著呼吸輕顫,“就在演武堂舊址方向。”
蘇辰喉結動了動。
三天前他在雪嶺冰窟見過玄水龍族的骸骨,那股滲著咸腥的冷意至今刻在記憶里。
可玄水龍族與蘇家素無往來,怎么會有人潛進家族腹地?
他順著白若曦的目光望去,月光穿過廊下燈籠的薄紗,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光影。
一道身影從演武堂殘墻后轉出。
深藍斗篷被夜風吹得翻卷,露出腰間半枚龍鱗形狀的徽記,每一片“鱗片”都泛著幽藍水光,像極了深海里的熒光貝。
“是玄水龍族的外門執事。”
白若曦的指甲幾乎掐進蘇辰手背,“我在青丘見過這種徽記,只有執行秘密任務的龍族才會佩戴。”
蘇辰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拉著白若曦貼著廊柱后移,靴底碾過一片碎瓦,脆響在寂靜里格外刺耳。
兩人同時屏住呼吸——那斗篷人腳步微頓,卻沒有回頭,只是加快了走向演武堂側門的速度。
“跟上去。”
蘇辰咬著牙壓低聲音。
他能感覺到心口的血脈印記又在發燙,像有團火在皮膚下竄動,這是他最近才有的異常反應。
白若曦的狐耳抖了抖,最終點了點頭,指尖在他掌心畫了個“小心”的狐族暗號。
演武堂側門虛掩著,門縫里漏出一線昏黃燭火。
蘇辰貼著門板,聽見兩個男聲在密語。
其中一個聲音沙啞,帶著常年浸在酒里的渾濁——是蘇烈,蘇家三長老,主管族內暗衛。
“蘇辰那小崽子最近動靜不對。”
蘇烈的聲音里帶著不耐,“前天秘庫失竊,他剛好在附近;昨天祠堂供桌的靈香被換,也是他守夜。更別說那只突然冒出來的裂風虎,哪像是普通靈徒能契約的?”
“他覺醒了部分血脈。”
另一個聲音清冷,帶著海風吹過礁石的粗糲,“萬獸碑的鑰匙需要七道覺醒者的血脈,現在只差最后一道。”
斗篷人掀開兜帽,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左眼下方有枚青鱗狀胎記,“我家太子說了,必須在他抵達郡城學院前解決。那地方有上古封禁,我們的人進不去。”
蘇辰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萬獸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