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沾衣時,蘇辰背著半舊的竹簍,與白若曦并肩穿過蘇家祖宅的側巷。
竹簍里裝著他這三個月在祠堂里偷偷整理的舊卷宗,最底下壓著那半片帶“玄水龍族”字樣的羊皮地圖。
白若曦扮作尋常仆女,青衫外罩了件洗得發白的灰布罩袍,眼尾的狐紋用特制的草汁蓋住,只余一點淡紫的印記,像被夜風吹散的星子。
“往左?!?/p>
蘇辰突然頓住腳步,鞋尖輕點青石板。
白若曦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墻角那叢野薔薇的枝椏被人折過,斷口還凝著新鮮的樹汁——這是他今早離開時特意做的記號。
少女的指尖輕輕掐了掐他的手背,狐族特有的靈識如漣漪般蕩開。
蘇辰能感覺到她的體溫透過交握的手掌傳來,帶著幾分緊繃:“西南角的屋檐上有三道靈壓,比白日里多了兩重。”
他喉結動了動,垂眸看向竹簍邊緣露出的半截青銅毒罐——罐底“林”字的刻痕還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三日前在密室與林浩、阿七的沖突,終究還是驚動了某些人。
玄水龍族的龍鱗影子掠過夜空時,他便知道,今夜若不離開,明日祠堂外的監視只會更嚴密。
“跟緊我。”
蘇辰壓低聲音,拽著白若曦拐進一條更窄的小巷。
巷底的老墻年久失修,磚縫里長著青苔,他伸手摸了摸第三塊磚,指尖觸到一道極淺的凹痕——這是他十歲那年被族中孩童追打時,用石子刻下的逃生標記。
白若曦的狐尾在裙擺下若隱若現,替他擋住后方投來的視線。
兩人貼著墻根走了半盞茶時間,終于看見巷口那株老槐樹的影子——樹后是蘇家后宅的角門,平時鎖著,但門閂的鐵環早被蘇辰用磨尖的骨片撬松過。
“系統,掃描前方?!?/p>
蘇辰在心底默念。
眼前浮現出淡藍色的光幕,一行小字閃爍:“檢測到300米外存在異常靈力波動,類型:封禁屏障。建議路線:沿山谷溪流繞行至東南側,規避主路靈壓監測。”
白若曦的耳朵微微動了動,忽然拽住他的衣袖:“辰哥哥,后面有動靜?!?/p>
她的聲音輕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露水,“是淬了靈鐵的靴底,三個人,靈徒境后期,身上帶著蘇家護衛的熏香?!?/p>
蘇辰的瞳孔縮了縮。
蘇家護衛隊的熏香用的是后山靈竹混著沉水香,他在祠堂守夜時,那些巡邏的護衛從門前經過,總留下若有若無的竹葉清苦。
三個人蘇烈的人?
他不動聲色地摸向腰間的妖獸契約玉牌,指尖觸到最底下那枚刻著貍貓紋路的——這是他三天前剛合成的幻影貍貓,一階妖獸,擅長隱匿氣息與制造幻影。
心念一動,玉牌泛起微光,一只灰撲撲的小獸從他影子里鉆出來,耳朵尖卻泛著珍珠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