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謝危,瞪了他一眼。
謝危一改方才嚴肅死板的神色,抿嘴略微勾了勾嘴角,隨后起身,甚是肅穆地行了一禮:“微臣參見大長公主!”
除了沈芷衣,其他伴讀也匆忙起身行禮。
沈芷衣興奮地跑到窗口,拉住銀月的胳膊道:“小姑姑,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昨天出的宮,今天就回來找我了?還是已經收拾好了,可以讓我們去你府里玩了?”
銀月昨天出宮,沈芷衣纏著要一道送出去,但是,銀月好不容易能回府指揮安排一下屬下們,當然不能讓她們一道去。
燕臨原本送口信說要接她,她還沒來得及拒接呢,燕府又來信息說燕臨抱恙在家,不便過來。
銀月本想今天去看看他的,但是,一大早,皇帝就傳她進宮來了,讓她做什么?
教書先生!
不用說,這八成是謝危的主意!
他現在就像一個瘋狂監視女朋友的變態!
“還沒呢,亂得沒眼看,等我再準備兩天,到時候下帖子邀請大家一起來。剛剛是皇上找我有點事兒。”
“皇兄找你,做什么?”
“呵呵,”銀月瞥了謝危一眼,“讓我來教你們……畫畫。”
謝危眉梢一動,他提的,分明是文學。
因為銀月十八歲時,在聞名大乾的源華書院的論學大會上,女扮男裝,過關斬將,舌戰群儒,一舉拔得頭籌,令一眾大儒喟嘆后生可畏。
當然,她后來表明了身份,雖然也讓眾老學究氣歪了臉,但礙于她大長公主的身份,生生無人敢有異議。
這事,也是她光輝戰績之一。
這一切,她對朝廷的交代是,游玩至此,湊湊熱鬧,無心之舉。天高皇帝遠的,皇帝也沒辦法。
謝危那時是大會的裁判。
果然,皇帝是不會用女子為重要教書先生的。
銀月唉聲嘆氣:“我就在京城待個二十來天了,皇上還要榨取我的價值,可真是我的賢侄吶。你們繼續上課,我下午來教你們畫畫哈。”
說完,她走了,還不忘瞪謝危一眼。
但是,銀月也沒走,她去謝危的文昭閣里等著他,拿他試問!
一堂課后,謝危回來了,一進門,看到的是掛了一屋子的畫,他文昭閣里所有的畫,都被找出來,或是掛在了墻上,架子上,或是鋪在了地板上。
他初初一愣,隨即就明白了,是某人在撒氣呢。而此刻,她正在他的書案上,肆意潑墨,好似沒有發現他進來了。
銀月“啪”地一記把筆一丟,喊了一句:“大功告成!”
謝危走上前一看,鋪滿了一整張桌子的畫紙上,畫了一頭——牛,還是彈琴的牛。
雖說水墨的牛畫得栩栩如生,但是,彈琴?這也太怪誕了些。古語云“對牛彈琴”,并沒有“讓牛彈琴”啊。
他又一看,當即明白了,因為牛彈的琴上,寫著“峨眉”。
銀月這才道:“怎么樣,這叫野獸派,或者狂想派,我創的,以物喻人,借古諷今,是不是很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