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知韞大概是圈子里最“佛系”的媽媽了。別家家長趕著趟給娃報班時,她總擺擺手說“順其自然”,半點“雞娃”的心思都沒有。
偏生她這對龍鳳胎不按常理出牌,四歲那年逛商場,瞥見兒童表演區的熱鬧,愣是拽著她衣角不肯走,吵著嚷著要學才藝。
她本想立個規矩:每人只能選一項,結果架不住小女兒圓圓軟磨硬泡,最后還是松了口:哥哥團團報了鋼琴和街舞,妹妹圓圓選了架子鼓和街舞。
報完班她才后知后覺地發現,這竟是筆劃算買賣:倆娃精力肉眼可見地收斂了,周末她總算能賴床到日曬三竿。
唯一的“麻煩”,是培訓機構總愛組織各類表演活動,美其名曰“鍛煉膽識”。每次報名最積極的準是圓圓,哥哥團團多半是被妹妹推著往前趕,半推半就地成了“積極分子”。
國慶假期第三天下午,顏知韞開著車,載著倆娃和王姐往江市最繁華的萬象城去。
三點半有場兒童表演賽,她這當媽的,是來陪顏以寧、顏以清“逐夢”的。
三點半剛過,化好妝的兄妹倆已經乖乖坐在侯場席。
圓圓半點不怯生,像只小蝴蝶似的穿梭在選手中間,自來熟地跟人搭話;哥哥團團則透著點悶騷性子,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轉魔方,指尖翻飛間,色塊飛速歸位。
“請下一位選手顏以寧小朋友讓好準備?!敝鞒秩说穆曇敉高^音響傳來。
團團立刻收起魔方,牽住顏知韞的手往侯場入口走。圓圓緊隨其后,哥哥表演結束,就輪到她上場了。
前一位小朋友的表演落幕,評委亮分的間隙,主持人清亮的聲音再次響起:“有請顏以寧小朋友,為我們帶來鋼琴曲《致愛麗絲》?!?/p>
身著小燕尾服的團團,小臉繃得嚴肅,一步步走到舞臺中央,規規矩矩鞠了一躬。
轉身走向鋼琴時,他利落地往后一甩燕尾服下擺,動作帥氣得像模像樣,隨即坐上琴凳,指尖落在黑白琴鍵上。
觀眾席里,王姐舉著手機全程錄像,鏡頭牢牢鎖著舞臺上的小人兒。
舞臺側方,圓圓攥緊了顏知韞的手,小臉上記是緊張,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哥哥。顏知韞也屏住呼吸,目光緊緊追隨著舞臺上的兒子。
她們都沒注意到,商場二樓的某個角落,幾道視線正不動聲色地落在她們身上,帶著記記的探究。
早上八點,徐斯年剛醒就被家族群的消息震醒。
大哥徐斯越發來一張全家福,附帶著航班信息,爸媽、哥嫂連通兩個侄子,下午一點半就到江市。
他連忙回消息說安排車去機場接,卻被大哥一句“都妥了”堵了回來,連酒店的地址都一并甩了過來。
看著群里那份詳盡到近乎旅游攻略的行程單,徐斯年摸著下巴笑了。這哪是來看他,分明是借探親的名義來江市度假的。
傍晚時分,他按著定位開車到萬象城附近的私房菜館,一進門就被他媽王思思撲了個記懷。
“我的兒啊,可算見著你了!”王思思捶著他后背,力道大得像敲鼓,“這幾年想死媽了!”
徐斯年齜牙咧嘴地受著,要不是這力道實在太“真誠”,他差點就信了這話。畢竟他在國外那六年,家里每月視頻通話從沒斷過,他媽念叨最多的還是“隔壁老王家孫子又考了雙百”。
倒是大侄子徐璟,實打實撲過來抱住了他,“小叔!我好想你!”徐斯年笑著揉他頭發,想起這孩子小時侯,家里雖說有保姆傭人照顧,但是自已也是當過一段時間“德華”的。
旁邊三歲多的小侄子徐珩則躲在嫂子連玉身后,怯生生地瞅他,大概是只在視頻和照片里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小叔。
他爸徐建國拍了拍他肩膀,眼里是藏不住的欣慰;大哥徐斯越也笑著點頭,意思是“長大了”。
唯獨嫂子連玉,看他的眼神帶著點恨鐵不成鋼。
徐斯年摸了摸鼻子,沒太在意,嫂子一直覺得他當年出國太沖動。
飯桌上熱熱鬧鬧地吃完,王思思一揮手:“走,逛商場去!消消食!”
一行人從地下車庫乘電梯到二樓,剛走到中庭,就聽見舞臺方向傳來主持人的聲音:“有請顏以寧小朋友,為我們帶來鋼琴曲《致愛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