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婕妤眉若遠黛,一襲華麗的衣袍,歲月在她臉上并沒留下多少痕跡。
她依偎在男人懷里,眸光熱切,“觀瀾,可是圣上對欽兒越發不滿,我實在擔心夜長夢多啊。
男人親昵地吻了吻她,“不必擔憂,國朝只有三位皇子,端王母妃只是個宮婢,根本無力相爭,裴司堰最近太過激進,糧倉案動了太多權貴的利益。得罪了世家,他休想坐穩皇帝的寶座。”
譚婕妤皺眉,心里萬般委屈。
當初她初入宮中,正是溫皇后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時候,而穆宗皇帝偶爾也會宿在她那里,也只是為了和溫皇后賭氣。
宮中人人捧高踩低,譚家在朝中地位低下,根本幫不了她什么,她處境也異常艱難,唯有懷上皇嗣才能穩固地位。
她別無他法,只得尋求佛祖幫忙,世事難料,結果真讓她懷上皇嗣。
這個孩子自然不是穆宗皇帝,而是眼前這個男人的。
只怪她那時,年少無知,竟放下身段輕而易舉就委身于他……而他對穆宗皇帝的喜好了如指掌,靠著他的指點,譚婕妤才步步高升,甚至做到了貴妃的高位。
這些年來,兩人雖藕斷絲連,但是極少見面,她就是擔心東窗事發。
若是裴紹欽的身份被人察覺……她實在不敢想象。
譚婕妤眸光微閃,“觀瀾,竇茗煙就是個掃把星,壞了我們兩次好事了,你為何還要留著她?”
男人似在追憶往事,“她確實該死,穆宗皇帝拿不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所以到現在都還留她一命。她無關緊要,你何必介懷?”
“她父親畢竟跟隨我多年,忠心護主,哪怕最后死,也沒有將我事捅出來,到底還是有些情分的。”
譚婕妤面上溢出一絲譏誚,怎么能不介懷,他可暗中培養了竇茗煙那么多年,也不知道他碰過她沒有!
本以為她能當個傀儡太子妃,替他們除掉裴司堰,她也可以對那些事既往不咎,沒想她根本就是個不中用的。
譚婕妤仰頭定定地看著他,“真的只是因為這樣嗎?”
男人垂眸對她的眼眸,神色忽地一滯,“那你以為如何?”
往常,只要他稍有不悅,譚玉兒必定會百般討好,做小伏低,在床榻上更是挖空了心思獻媚,他不得不承認,穆宗皇帝選女人的眼光和自己一樣,她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替代品。
尤其是那雙眼眸像極了溫婠。
只是,他們原本就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他留著竇茗煙自然有他的用意,若是她也想把后宅女人爭風吃醋的那一套用在自己身上,就實在太愚昧無知了。
思及此,裴觀瀾沉了眉眼,嗓音有些冷,“玉兒,莫要多事,本王自有分寸。”
譚婕妤抬頭仰望自己眼前的男人,只覺得他無比陌生和冷血。
曾經的天潢貴胄,俊美無儔,可也一遭跌入深淵,不得不隱藏身份,以假面示人,這些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曲意迎合穆宗皇帝,只圖能給他致命一擊。
她游走在皇家這兩兄弟之間,如履薄冰,步步驚心,他和穆宗皇帝骨子里是一個德行,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過是因為她生下了裴紹欽,給了他奪回帝位的希望,才會對自己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