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同志,”年輕女人開口,聲音細弱,帶著濃重的外地口音。
“俺想給俺孩兒買件暖和點的棉襖。”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后幾乎細不可聞,手局促地搓著衣角。
總算有大生意上門了!
沈靜姝蹭得站起來,把人拉進來,熱情洋溢地問:“孩子多大了?棉襖想做多厚的?要不要做的大一點?店里那幾個樣板看中了沒?”
女人卻像是受驚般,拉著孩子往后退了小半步。
目光飛快地掃過店里掛著的幾件成衣,最后落在那件最小的、沈靜姝給聰聰做的樣板上——深藍色燈芯絨小外套,上面用黃色絲線繡著一只憨態可掬的小熊。
她的眼睛里瞬間迸發出一絲渴望的光芒,但隨即又被更深的窘迫淹沒。
她低下頭,從棉襖內袋里摸索了半天,才顫巍巍地掏出一個用舊手絹包著的小包。
手絹一層層打開,里面是一小卷皺巴巴的毛票,最大面值是一張五毛的,其余全是一分、兩分、五分的硬幣和毛票。
她小心翼翼地把這些錢攤在冰冷的柜臺上,像捧著自己全部的家當。
“同志,俺就這些錢,夠買件舊的不?俺家孩兒實在凍得受不住了。”
沈靜姝十分為難的看了看那些錢。
零零碎碎的錢加起來,頂多一塊出頭,別說買棉襖了,買一塊布料都不夠。
沈靜姝的目光從那堆零錢上移開,落在小男孩身上。
孩子緊緊抓著母親的衣角,那雙凍得又紅又腫,又看了看那件破得露出黑棉絮的舊棉襖
唉,這簡直就是幾年前的她,或許也會是未來的她。
掙“自己”的錢,沈靜姝實在不忍心,干脆挑明了。
“大姐,你看,孩子這棉襖其實挺好的,就是這里破了點,你要信得過我,我幫你把這破洞補好,里子面子都收拾得暖和點,就收你點針線錢,兩毛,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