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娘邊聽邊記,她總不可能一輩子遇事都能夠找人幫著想招兒,眼下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柳嬤嬤說的頭頭是道,既要能瞞過其他嬤嬤,也要能讓凌清禾得到治療,更要讓歐陽正思體體面面地出宮去。
風寒感冒被幾句話帶過成了扭傷了腳,扭腳不會傳染病氣,也不存在晦氣一說,讓人家聽了,只會覺得她們倆個人運氣不好。
再細細說下來,其他的反而好辦了,謝三娘把柳嬤嬤的囑咐記在心里,末了將懷里的荷包取出來。
她沒有按歐陽正思的分法,她只給自己留了一片,剩下的金葉子都給了柳嬤嬤。
自己除了跑腿,更多的想法都是沒有的,還拉了柳嬤嬤下水,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柳嬤嬤沒有掂量荷包的重量,只再三強調一定要做到位,誰也不想因為這樣的事情丟了腦袋。
把自己裹成一團的歐陽正思正在屋里偷偷哭。
天色不早了,凌清禾也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聽到哭聲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起身,可身上的被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壓根掙脫不出來,扭了兩下便作罷。
“歐陽姐姐,你怎么了?”她出身詢問,卻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火燎了一般生疼,凌清禾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生病了。
“凌清禾,我對不住你,”歐陽正思聽她醒來,把自己的哭聲強逼了回去,用被子蒙住了頭,聲音悶悶的,“昨夜是我說的外頭屋頂上有貍奴,叫你把屋子里的窗戶都打開,半夜我被冷醒才看到你受涼感冒了。
”原來是生病了,凌清禾閉了閉眼,嘆口氣:“這又如何能怪你?看來是我福薄,宮里留不住。
”歐陽正思依然縮在被子里不敢看對方,她覺得自己是確實是被寵壞了,地被請出宮去,比因為生病出宮要好得多。
凌清禾也沒意見,她暈乎乎的,竟是又睡過去了。
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險,所以去太醫院跑腿的事兒就交給了謝三娘。
她將凌清禾身上的癥狀記個七七八八,開了后窗透氣,才拿著柳嬤嬤給的令牌從側門出了儲秀宮。
謝三娘在儲秀宮內有意走大路,一路上碰到人,直說自己服侍的兩位秀女崴了腳,要去取些跌打損傷的藥來。
說得多了,連她自己都要信了,她有些慚愧,還說自己要做一個坦坦蕩蕩的宮女,沒曾想今天出門里里外外沒幾句真話。
兩個地方隔得不算太遠,畢竟都在后宮的邊上。
謝三娘敲門的時候,里頭只有一個煎藥的小藥童。
太醫院和謝三娘在后宮見到的任何一座宮殿都不太一樣。
平常的主殿都只有一層樓,而它有三層樓。
一樓用來取藥,二樓用來看診,三樓則據說是一些特殊治療的地方。
謝三娘沒有那個權限進主殿,她問了問藥童,有沒有輪值的醫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