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疑問在太后的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就在怒火即將沖破理智的瞬間,太后深吸了一口氣。
多年執掌后宮、浸淫權術的本能讓她硬生生壓下了這口惡氣。
不能!現在不能!
眼下,是她的霄兒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琴弦所傷。是有人膽敢在除夕宮宴上對她精心安排的“立后前奏”下手。
這才是當務之急,是必須立刻查清、嚴懲不貸。
太后的臉色幾經變幻,最終沉淀為一種更加深沉的威嚴:“蘇貴人,這小宮女指認你的貼身宮女曾在存放琴具的庫房附近鬼祟行事,時間地點都對得上。對此,你有何話說?”
軒轅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正要開口為蘇月嬋辯解,卻見蘇月嬋不慌不忙地再次屈膝行禮:“啟稟太后娘娘,陛下。臣妾的貼身宮女,一為柳玲兒,一為桃枝。今日隨臣妾赴宴地,正是柳玲兒。至于桃枝,因臣妾離宮前命她整理一些舊物,此刻應在聽雨軒當值,并未隨行。”
她微微側身,目光平靜地看向殿門侍立處:“柳玲兒,你上前來。”
一個宮女立刻應聲出列,走到殿中跪下:“奴婢柳玲兒,叩見陛下,叩見太后娘娘。”
太后銳利的目光在宮女身上掃過:“小環,你仔細看看,你申時三刻在庫房附近看到的,可是這個宮女?”
小環抬起頭,借著明亮的宮燈仔細辨認柳玲兒的臉和衣著。柳玲兒今日穿的是統一的靛藍色宮裝,梳著簡單的單螺髻,宮里所有的宮女都是此等裝扮。
小環支支吾吾道:“大概是的。”
蘇月嬋適時開口,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大概是的’是何意思?”
小環下定決心一般,指著宮女道:“就是她,我沒有看錯!”
蘇月嬋點點頭道:“可巧了不是,她根本不是柳玲兒,也并非我宮里的人,是我剛剛叫柳玲兒隨便找來的宮女。”
小環的臉突然變得蒼白無比。
太后一陣怒喝:“大膽,居然在大殿上玩弄心機!”
蘇月嬋立刻跪下,低著頭道:“太后息怒,臣妾只是略微試探這個宮女。如若她真的看清楚了,我自然無話可說,但現在她連誰是臣妾的宮女都分辨不清,她為何可以一口咬定是我宮里的宮女破壞的琴弦?這分明就是栽贓陷害!”
軒轅昭立刻抓住機會,幫助他的心上人:“大膽宮女小環,竟然在殿上欺君,信口雌黃,污蔑宮妃。來人,拖下去,仔細審問!”
他的維護讓太后更加確定,皇上一定知道蘇月嬋的身份。
太后冷哼道:“此事今日一定要查出個結果,蘇貴人也拖下去,嚴加審問。”
蘇月嬋不慌不忙道:“太后娘娘,陛下。既然有人指認臣妾宮中之人涉嫌破壞宸妃娘娘的琴具,為證清白,也為早日查明真相,臣妾斗膽,請旨親自查驗那把斷弦的古琴,并請精通古琴的工匠一同查驗。或許能從琴弦斷裂處,找到更多線索。”
“就憑你?”太后眼中露出了不屑。
各宮嬪妃小聲的議論。
軒轅昭對太后說:“既然蘇貴人想自證,咱們就給她這個機會。來人,宣工匠。”
太后冷哼一聲,算是默許。
斷弦的古琴很快被捧到殿中,工匠也匆匆趕來。
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蘇月嬋仔細觀察了斷弦的位置。然后,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捻起斷口處殘留的一小截琴弦,對著明亮的宮燈仔細查看斷口。
工匠也湊近,拿出隨身攜帶的銀質小鑷子和叆叇,仔細檢查斷口截面。
片刻后,蘇月嬋抬起頭:“啟稟太后娘娘,陛下。臣妾觀此斷口,截面異常平整光滑,是極其鋒利的刃口瞬間割斷!不僅如此,臣妾還在斷口附近的琴弦上,發現了一點極細微的蠟痕。”
“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