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有福客棧頂樓那間廂房內(nèi),茶臺正中擺放著一頂香爐,散發(fā)出清淡的香氣。
豐寬站在一旁伺候著,同時把眼簾低垂,不該他看的東西,他是一眼都不會看的。
此時,坐在茶臺一端的聶渺終于把目光從面前那幅畫上移開,發(fā)出一聲由衷的感嘆,“岐龍山,果然名不虛傳。”
“你也這么認(rèn)為?”
對面的楚秋笑了笑,手指輕點(diǎn)桌面,豐寬立刻就提起茶壺,給聶渺添了杯熱茶。
聶渺頷首向他致謝,隨后放下那幅畫卷,動作輕柔地將其卷起,同時說道:“這幅氣脈圖看似平平無奇,卻能指出神通,無量,杳冥這三大境界,行氣路線一以貫之,簡直就是天才的思路。”
“更何況,這幅百脈行氣圖,本身又是真意圖,其中的練法雖然高深,但只要仔細(xì)觀摩,就一定能有所感悟。”
聶渺將畫軸放在手邊,由衷地說道:“這才是最難能可貴的地方。”
想起自己觀摩百脈圖時的感悟,楚秋唇角微翹,認(rèn)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無論天才還是庸才,看過這幅真意圖之后都能有所領(lǐng)悟,這的確是岐龍山最厲害的一點(diǎn)。”
“說吧,你故意給我看這東西,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這夜主得了好東西,總不能忘記下邊辦實(shí)事的人,這次叫你來,自然只是單純與你分享,沒有別的打算。”
聽到這個回答。
聶渺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依舊望著楚秋。
一副‘你猜我信不信’的模樣。
楚秋像是被這懷疑的眼神所刺痛,頗為無奈道:“你看看,又在質(zhì)疑我的目的了,我請你來就不能是單純參悟此圖?”
“絕無可能。”
聶渺回答的干凈利落,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猶豫。
接著又道:“倘若是其他人說這句話,我或許還要考慮再三,想想人家會不會真的有些好意。但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我確實(shí)信不了半點(diǎn)。
如今監(jiān)察司里,但凡有能力的,一個人要被你當(dāng)成三個人去用。
像黃江,祿墨這種跟了你多年的老人,更是被你當(dāng)作牛馬一樣使喚,現(xiàn)在你找到我頭上,總不可能為了讓我享福吧。”
聶渺微微搖頭,“有話直說,不必與我繞圈子。”
“你現(xiàn)在說起話來,倒是痛快了不少。”楚秋笑得瞇起雙眸,隨即說道:“尋安王那件事,你做得很漂亮,分寸火候都拿捏得不錯。”
“都過去這么久了,才等來夜主一句夸獎,在你手下辦事還真是難挨啊。”
聶渺也是笑了一聲,微微正色道:“不過尋安王回了帝京以后就再也沒有任何動靜,就連趙相都見不到他一面,如此安分守己,看來也確實(shí)察覺到了什么。”
說罷,他話鋒一轉(zhuǎn),望著楚秋問道:“你到底想怎么對付他?直接強(qiáng)殺,可未必是個好辦法。跟在他身邊的四品護(hù)衛(wèi)有些本事,常璞與崔賦聯(lián)手之下,都沒能降得住他。
而且尋安王那老家伙絕不可能提前得知我們的計劃,面對那種程度的刺殺也沒有半點(diǎn)慌張神情,可見還是底氣夠足,有恃無恐。”
楚秋安靜地聽完以后,笑問道:“你的看法呢?”
“我懷疑他身邊有三品無量在保護(hù)。”
聶渺淡淡道:“尋安王本人雖然也是武夫,但他不是四品,看不穿我們的氣機(jī),自然就不可能發(fā)現(xiàn)我們有意留手,不想要他的命。”
“除非有三品無量,以天地觀識破了你們的底細(xì),知道你們雖有殺心,卻不打算真的痛下殺手。”楚秋點(diǎn)頭說道:“很合理,但沒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