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室內(nèi)的空氣,比外面的暴雨更壓抑。
柳月嬋的話,像一顆釘子,釘進了幽靈的腦子里。周文軒的心,則沉入了谷底。他最后的王牌,正在被敵人策反。
“幽靈!你還在等什么!”周文軒的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厲,“殺了她!殺了她們所有人!我給你十倍的價錢!林家會保你一輩子!”
幽靈的槍口沒有動。他是一個殺手,不是一個蠢貨。他評估著風險與收益。周文軒的承諾,在柳月嬋所揭示的殘酷現(xiàn)實面前,輕如鴻毛。
“‘血狼’已經(jīng)不存在了。”柳月嬋的語氣平靜得可怕,“就在我進來之前,你們在南方的所有據(jù)點,都被連根拔起。你的老板,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在逃亡的路上了。你聯(lián)系不上他,對嗎?”
這句話,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幽靈的通訊頻道,從五分鐘前開始,就只剩下死寂的電流聲。
他輸了。
就在這時,一聲短促而沉悶的撞擊聲穿透了風雨,從工廠的另一側傳來。聲音很輕,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心頭一跳。
那是“血狼”布置在備用發(fā)電機房的最后一名暗哨。
幽靈握槍的指節(jié)松開了。他認得這個聲音。這是人體被高速撞擊在金屬墻壁上時,骨骼與內(nèi)臟同時碎裂的聲音。
秦東。
他動手了。
這意味著,人質已經(jīng)安全。他再無顧忌。
幽靈緩緩地,將那支價值百萬的定制狙擊槍,放在了地上。他做出了選擇。
周文軒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他癱軟下去,仿佛全身的骨頭都被抽走了。“不……不可能……”
柳月嬋對幽靈的歸順不置可否,她只是側身,讓開了門口的位置。
秦東走了進來。
他渾身濕透,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和衣角滴落,在地上積成一小灘水。左臂上的傷口已經(jīng)不再流血,但那道猙獰的口子,配上他此刻毫無情緒的臉,構成了一種令人膽寒的畫面。
他沒有看任何人,沒有看柳月嬋,沒有看被解救的柳思思,更沒有看選擇臣服的幽靈。
他的腳步很穩(wěn),一步一步,走向控制臺前那個徹底崩潰的男人。
“秦東……秦先生……”周文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們之間有點誤會。趙天雄的事情,我很抱歉。你看,思思小姐安然無恙,我們不如就此罷手?我愿意做出任何補償,錢,或者林家在南方的所有產(chǎn)業(yè),都可以談。”
他試圖站起來,卻因為雙腿發(fā)軟,又狼狽地跌坐回椅子上。
秦東停在他面前。
“補償?”秦東終于開口,他的嗓音因為淋了雨,帶著一種沙啞的質感,“趙叔的命,你拿什么補償?”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