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午的時候,銀戎將坎里為他準備好的午餐給草草解決,之后又緊接著投入他那愈益感到有趣的雕刻游戲中。
在祭典之日來臨前,在坎里出門后,銀戎便是重復著如此單調卻又讓人不自覺沉迷的雕刻樂趣里。
剛開始的第一天,他花了一整個下午刻了一個四不像的東西,還差點被刀劃到自己的手指頭,所幸他反應快躲過了那一劃,要不然一定又會被坎里念個沒完沒了。
第二天,他的動作變熟練了,一整天下來他刻了三個原本是要刻成熊的豬,其中一只還不小心被他切下了一條腿。
第三天,他的速度加快了,一整天下來,他刻了十只都長得不太一樣的扁嘴貓頭鷹。
第四天,他從坎里的工具箱里找到疑似砂紙的東西,于是他把那些貓頭鷹拿來用砂紙稍微磨了一下,他發現這樣做不僅可以讓它們更顯靈氣活現,而且摸起來的觸感也更好。
第五天,為了讓自己觸發更多的靈感,他拿著那些木頭跟工具,騎著弗里夫到樹林里的某個陰涼處落腳,在那兒將他所看到的動物或鳥兒外型,一一刻進他那手感愈來愈順的木雕中。
第六天,他突然不想刻動物了,在看到堆滿自己房間內的那些動物木雕,他覺得自己應該要為它們刻一個主人。可是刻人不比刻動物,想要將人的臉部表情以及四肢身段給刻劃出來,對他來講根本就是癡人說夢,但若是沒有刻出來,便只是一根像極了保齡球瓶的棒子罷了。
不肯就此放棄的銀戎后來跑到坎里曾經帶他去過的紡織坊,那里有著可以解決他的問題的東西,那便是染布的顏料。
費了一番功夫比手劃腳說明了自己的來歷,他跟那群和善熱情的紡織女士們要了一些顏料,回去之后就利用小草葉沾了顏料將那些動物雕與人形雕皆一一上色。
到了第七天,銀戎又突發奇想起來,他忽然很想雕刻一尊坎里的木雕,心中有了這個念頭之后,他就馬上付諸于行動。
剛開始時,他是怎么雕怎么不像,一直到中午坎里忽然繞回來看他時,他才赫然由坎里那總是掛著微微笑意的面容上,得知該從何下手詮釋其人的好靈感。
所以自下午之后,在他投下了專注力為某人而認真刻劃出來的木雕,加上用心的上色,于是一個可以輕易看出坎里形象的木雕,終于趕在坎里回來之前出爐了。
不是銀戎在吹噓,他真覺得自己把坎里做得帥極了,一想到這兒,他便覺得有點不太甘心,也許他該做出一個更帥的自己,好犒賞一下這幾天以來自己的辛苦呢?
于是在第八天的時候,他幾乎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就只專攻自己樣貌的木雕,而皇天畢竟不負苦心人,在接近傍晚的時候,他完成了一個神似自己的彩色木雕。
將自己和坎里的木雕人偶擺在夕照斜映而入的窗臺上,活像是在有著美麗布景的舞臺上昂然對峙的兩尊戲偶,那般盛氣凜然的景致在恍然之間令銀戎不可思議地感動了起來。
一邊佩服著自己不怎么遜色的手藝,銀戎一邊放松自己這幾天以來過度緊繃專注的肌力與眼力,所以當他躺在床上自我陶醉地欣賞著自己的作品之際,濃濃的睡意也即刻不動聲色地浸蝕上身。
在半夢半醒、忽實忽虛的恍惚中,那一句句幽遠縹緲的“賀取露意、賀取露意”,仿佛要讓人深植腦海似地、又開始在自己的耳畔間不停地悠游回蕩、浸透穿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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