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宏接過餅干,干得剌嗓子。
他望著遠(yuǎn)處的山巒,層疊的山峰在暮色中漸漸變成了剪影,最遠(yuǎn)處那道山梁的輪廓,隱約能看出人工堆砌的痕跡。
那是勐拉的外圍防線。
沐孟蓮坐在塊平整的巖石上,正用布條擦著腳上的血泡,她的嘴唇咬得發(fā)白,卻沒哼一聲。
龍楚雄則癱在地上,張著嘴像條離水的魚,胸口的衣服被汗水浸透,貼在身上顯出嶙峋的肋骨。
寸文山站在懸崖邊,望著夕陽沉入遠(yuǎn)山,手里的煙卷明明滅滅。
段景宏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不是累的,倒像是激動(dòng)。
或許在他心里,勐拉不僅是個(gè)藏身之地,更是個(gè)能讓他東山再起的幻夢(mèng)。
“走了。”刀疤陳突然起身,把最后一口餅干塞進(jìn)嘴里。
剩下的路更難走,幾乎沒有像樣的落腳點(diǎn),全得踩著前人鑿出的小石窩往上挪。
段景宏的手掌被巖石磨破了皮,血珠滲出來,染紅了抓著的老藤。
山風(fēng)越來越大,吹得人站不穩(wěn),得死死拽著身邊的植物才能前進(jìn)。
快到山頂時(shí),他回頭望了一眼。
湄公河像條銀色的帶子在山谷里蜿蜒,長尾船早已成了個(gè)小黑點(diǎn)。
遠(yuǎn)處的天空已經(jīng)暗了下來,星星一顆接一顆地冒出來,在墨藍(lán)色的天鵝絨上閃著光。
而前方,勐拉的燈火正像一片墜落的星空,在黑暗中越來越亮。
“抓緊!”刀疤陳的聲音在風(fēng)里打著旋,“最后一段了!”
段景宏深吸一口氣,抓住頭頂?shù)膸r縫,用力向上一攀。
指尖觸到山頂?shù)哪嗤習(xí)r,他幾乎要癱倒在地。
黑風(fēng)口,他們終于爬過來了。
可身后突然傳來“啊”的一聲慘叫,是龍楚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