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寂靜的暗巷中飛奔,借著縹緲的月色,陶芙掀開窗簾看掠過的宅院商鋪以及遠處屹立的山寺,語氣肯定地問,
“這不是出城的路。”
鳳仙笑,
“現在已經關城門了,咱們現在去河邊休息一晚,明日混入商隊再出城。”
陶芙眉宇間有擔憂的神色。
相府,燈火亮如白晝。
方嚒嚒從內室抱著一個鑲金絲繡佛手柑紋的紅色襁褓出來,一臉喜色,
“恭喜丞相,夫人,恭喜公子,是一個健康漂亮的男孩。”
陸伯韜怔愣地看著這個陌生,卻與他有血脈相承的嬰兒,陸夫人笑道,
“二郎,你可想好了起什么名字?”
陸伯韜看向陸齊忠,
“請父親賜名。”
陸齊忠點頭,似乎早已想好了,幾乎沒有思索道,
“今年子承高中狀元,又添了兒子,可謂喜事盈門,就叫陸沛盈吧。”
豐沛充盈之意,陸伯韜沒有異議,蕓姨娘等人,何管家與管事婆子們紛紛上前喜笑著道賀,又圍成一團看嬰兒。
陸伯韜將嬰兒放在陸夫人手中,進了內室。
屋內窗戶全開,散盡滿屋血氣,又點了安神的香,孫千蘭擁著一床絳紫色方勝紋錦坐著,額上系著黑色抹額,臉色異常蒼白,一雙眼睛卻是熠熠生輝,見到陸伯韜,忽淚意上涌,低低喚道,
“二郎。”
陸伯韜上前握住她的手,柔聲道,
“蘭兒,辛苦了,孩兒就交給奶娘,你先好生休養。”
青碧扶著孫千蘭躺下,陸伯韜陪她坐了一陣,待她睡著了才離開。
熱鬧過后,已是夜深,奶娘與紅鶯抱著孩子去了次間休息,各院的人也都散去。
陸伯韜看著空蕩的屋子,總覺得卻了點什么,但轉瞬又被今日七皇子與他的密談轉移了注意。
皇上最近龍體抱恙,數十日沒有上朝,朝堂上不少人猜測與皇后脫不了干系,只怕有些人已經等不及了,焉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陸伯韜已經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主意,讓七皇子順理成章地登基稱帝,只不過還需細細推敲,不留痕跡,于是轉身又去了書房。
次日,他如常去了翰林院,在回廊中望了一眼對面緊閉的房門,匆匆離開。
五更,天色微弱,王生叫醒她們換了包袱里準備好的商人丫鬟服侍,下了馬車徒步往城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