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晚上,溫如許沖動之下把葉江刪了,刪完第二天她就后悔了,倒不是舍不得,而是害怕。
她怕萬一葉江心血來潮給她發消息,結果卻發現她把他刪了……
她都不敢想,葉江會有多生氣。
葉江生氣,并不是大發雷霆,沖著她齜牙咧嘴大吼大叫的那種,而是很平靜地看著她,眼神冷冷的淡淡的,像萬里高山上常年不化的冰雪,冷得讓人打顫。
就算他一句話不說,但他冷漠強大的氣場,足以令她屈服。
更何況,他每次生氣,都會以另一種方式在她身上宣泄怒意,做得她生理性害怕。
她真的很怕葉江生氣,因為她承受不起他的怒意。
整個新年,溫如許過得心事重重、膽戰心驚,吃不下也睡不好,開學時,寢室的兩個室友都胖了,只有她,非但沒胖,反而還瘦了十幾斤。
室友們都驚訝地問她怎么了?用了什么減肥方法?
她故作輕松地說:“餓的,多餓幾頓就瘦了。”
回到學校后,溫如許猶豫了一周,最終還是決定把葉江給她的兩百多萬還給他。
她倒不是清高冷傲、自命不凡、不愛錢,她很愛錢,但她很清楚,做人不能太貪,更何況對方是葉江。
她沒有那個膽子去貪圖葉江的錢,她怕惹來禍端。
像葉江這樣的人,他對她好時,可以無條件地包容她,甚至豪擲千金地寵著她,一旦他對她不感興趣了,她不敢想葉江會怎樣對她,所以這兩百萬她不敢要。
再說了,當初她答應跟葉江在一起時,葉江就已經幫過她了,為她爺爺安排醫院,安排最好的醫生,給她爺爺出了幾十萬的醫藥費,她沒臉再要這筆錢。
趁著周五這天課不多,溫如許趕在葉江下班前,打車去了一趟唐園,讓門口的安保人員把鄭管家叫了出來,將那張卡遞給鄭管家。
鄭管家不接,還笑著說:“您這是干什么,葉先生給您的,您收著就是。”
溫如許硬塞到他手里,笑容溫柔地說:“鄭伯伯,麻煩您把這張卡交給葉先生。”
還完卡,溫如許打車坐到就近的地鐵站,然后坐地鐵回學校。
從唐園全程打車回學校,車費太貴了,她現在不敢再隨便亂花錢,能節約就節約。
晚上葉江下班回到唐園,鄭管家向他匯報:“先生,今天溫小姐來了。”
葉江正在解袖扣,聞言動作一頓,掀起眼皮看向鄭管家,語氣淡淡道:“哦?她來做什么?”
鄭管家在葉江十四歲時就跟在他身邊做管家了,哪怕是他讀大學以及戍邊的那些年,鄭管家也在家中為他料理家務,從中年管家做成了老年管家,對葉江的脾性多少有些了解。
鄭管家看了眼葉江,從他冷漠寡淡的臉上能看出來,他雖然語氣冷淡,但其實沒有生氣。
于是鄭管家又接著說:“溫小姐給了我一張卡,讓我把這張卡交給先生。”
說完,鄭管家恭敬地把銀行卡遞給葉江。
咔嚓一聲——
袖扣上的線崩裂,黑色的袖扣落到了地上。
鄭管家清楚地看到葉江臉上的肌肉繃緊了,一雙深邃凌厲的鳳眼瞇了瞇,眼神冷如寒霜。
剛才沒生氣,但是現在肯定生氣了。
葉江一句話沒說話,接過卡,轉身往樓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