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惡評。
沈聽眠和春曉皆是一愣。
只見旁位的石磊旁邊,還坐著一人。
那人身穿青色圓領袍,袖口繡著暗雅的纏枝紋,腰間束著素色革帶,懸掛著象征身份的魚袋,頭戴幞頭,烏紗襯得面容愈發清肅,沉靜中透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聽到動靜,一雙似淬了冰的寒潭的眸子掃過來,都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審視,只是一眼,沈聽眠就覺得自己若是一個犯人,在他面前定然不會有隱瞞他的事。
春曉心里也犯怵,卻還是忍不住嘀咕一句:“這人好生沒禮貌。”
確實無禮。
戲子皆是賤籍,此人將侯府中人比作戲子,這其中包括了沈聽眠。
他什么意思?
沈聽眠沉著臉走近。
石磊見沈聽眠臉色不對,知道她是聽到了這話,尷尬解釋道:
“縣主莫要見怪,這位是我手下的評事歷澤,平日在大理寺就是牙尖嘴利,今日來府中也沒個把嘴的。”
緊接著,他又一肘子推了歷澤一下,示意他趕緊道歉。
歷澤也反應過來自己嘴賤被人抓了個現形,知道自己有錯在先,想扯出一個含歉意的笑。
可臉頰的肌肉卻不聽使喚地扯搐幾下,嘴角顫顫巍巍朝上挑,跟羊癲瘋一樣。
這一幕太詭異。
沈聽眠想象中的那個雷厲風行的歷澤破碎,心中的氣頓時消掉,她下意識提了一步,理解似地道:
“歷大人身殘志堅,盡管羊……盡管身體不好,還行走在案發現場,說幾句話泄憤也是應該的。”
歷澤瞬間冷下臉,臉頰的肉不再抽動,他道:“是在下冒犯縣主,縣主盡管懲罰便是。”
冷著臉,命令似的讓人懲罰他,看著這一幕,沈聽眠心中竟發起怵。
忽然想起他日后的成就。
“懲罰就免了,只是日后若有事麻煩大人,還請大人不要嫌麻煩。”
她想要個人情。
歷澤知道她的心思,卻沒有拒絕。
他如今的身份,哪會有能力幫她這種貴人?
不過是客套幾句罷了。
石磊咳了幾聲,幾人這才看向他。
“縣主,貴府的管家有殺害婢子和嬤嬤的嫌疑,俺們大理寺要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