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圖書館,三樓檔案室。
空氣中彌漫著舊紙張與防腐藥劑混合的、代表著塵封歲月的獨特氣味。
楚牧之的指尖劃過一排排冰冷的鐵皮柜,最終停在標注著“1995-
1999,金融宏觀調控”的柜子前。
根據孫護士那含糊不清的線索,他要找的東西,就埋藏在這片故紙堆的深處。
管理員老陳戴著老花鏡,慢悠悠地推來一架梯子,嘟囔著:“小伙子,這都二十多年前的東西了,跟廢紙沒什么兩樣,真不知道你們這些搞金融的,怎么還對歷史感興趣?!?/p>
楚牧之沒有解釋,只是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卷宗的編號。
他心中有一股強烈的預感,那個足以顛覆他整個重生認知,甚至足以解釋他父親死亡真相的秘密,就藏在這里。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汗水浸濕了楚牧之的襯衫后背。
就在他快要將整個區域翻遍時,老陳顫巍巍地從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拖出一個牛皮紙包裹的檔案袋,上面積著厚厚一層灰。
“喏,這個好像是當年一個沒走完流程就封存的項目,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p>
檔案袋的封條已經泛黃,上面“絕密”的紅色印章卻依舊刺眼。
楚牧之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撕開封條,一份名為《1998年國家經濟模型構建項目組名單》的文件赫然映入眼簾。
他的視線像被磁石吸住一般,死死地釘在名單的頂端——總負責人:周世勛。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他強忍著顫抖,繼續往下看。
在“核心成員”一欄里,一個熟悉到刻骨銘心的名字,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燙傷了他的眼睛——楚振邦。
他的父親,楚振邦。
周世勛,他此生最大的仇敵。
這兩個本該是商場死對頭的名字,竟然并列出現在一份二十多年前的國家級絕密文件上,身份是同僚。
這怎么可能?
楚牧之的呼吸變得粗重,他翻到文件的最后一頁,備注欄里一行小字瞬間攫住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項目代號‘天軌’,旨在通過采集、分析全國宏觀經濟及社會行為大數據,構建可精準預測未來經濟拐點的數學模型。后因涉及重大倫理爭議及技術不可控風險,項目中止,所有資料封存?!?/p>
天軌……預測未來……
一個瘋狂而荒謬的念頭如閃電般劈開楚牧之的腦海。
他所謂的“重生”,難道不是一次簡單的命運垂青,而是這個名為“天軌”的魔鬼項目的延續?
當晚,一場醞釀已久的暴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瘋狂地砸在星野投資頂層辦公室的落地窗上,匯成一道道猙獰的水痕,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哭泣。
楚牧之獨自坐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里,將父親那本字跡潦草的筆記攤在桌上,試圖從那些零散的、看似毫不相關的金融術語和代碼片段中,找到與“天軌”項目有關的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