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剛剛刺破江城的薄霧,楚牧之的手機就尖銳地嘶鳴起來,打破了一室的寧靜。
屏幕上閃爍著“房東”二字,像一個不祥的預兆。
“是楚先生嗎?哎呀,實在是不好意思啊!”電話那頭的聲音透著一股虛偽的歉意,“我剛得到消息,您租的那棟樓,整個片區都要拆了!這……這合同只能作廢了,您看……”
楚牧之眼神一寒,嘴角卻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馬三刀的手段,還是這么拙劣。
他沒有點破,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一絲波瀾:“拆遷?有紅頭文件嗎?”
對方明顯一噎,支支吾吾地搪塞:“這個……內部消息,文件很快就下來了!我也是為你好,早點搬能少點損失……”
“沒有文件,就是謠言。”楚牧之語氣驟然轉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等看到文件再來談解約的事。”
不等對方再說,他徑直掛斷了電話。
一秒鐘的停頓都沒有,他立刻撥通了老楊的號碼,指令清晰而迅速:“聯系老劉,就現在。”
老劉,是市拆遷辦的主任。
這個位置,還是當年楚父尚在時,一手提攜他上去的。
這份人情,楚牧之從未使用過,但今天,是時候了。
不過十分鐘,老楊的電話就回了過來,背景音里還能聽到老劉恭敬又急切的聲音:“牧之啊,我查了,查得底朝天!市里所有檔案庫,2010年度規劃里,你那棟樓所在的中央商務區邊緣地帶,根本沒有任何拆遷改造的立項!純屬無稽之談,是有人在惡意造謠!”
“好。”楚牧之沉聲應道,“劉叔,麻煩你以辦公室的名義,出具一份正式的蓋章證明文件,傳真給我。”
“沒問題!馬上辦!”
半小時后,一份帶著鮮紅印章的傳真件靜靜地躺在楚牧之的桌上。
這薄薄的一張紙,就是足以將馬三刀所有謊言擊得粉碎的重炮。
但楚牧之只是平靜地看了一眼,便將其折好,拿出另一份早已準備好的復印件,鎖進了辦公室的保險柜里。
他要的,不是澄清謠言。
他要的,是讓馬三刀自己,一步步跳進他親手挖好的陷阱里,然后,親手填上土。
中午十二點,江城最負盛名的“聞香”茶樓,二樓雅間。
馬三刀挺著他那標志性的啤酒肚,唾沫橫飛地對著面前一個戴著鴨舌帽、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吹噓:“兄弟,我跟你說,這筆買賣就是撿錢!我上面有人,拿到的是絕密內部消息,這樓,最多三個月,必拆!到時候賠償款一下來,翻一倍都是少的!要不是我最近手頭緊,這種好事哪輪得到你?”
戴著帽子的男人,正是偽裝成外地炒房客的楚牧之。
他刻意壓低了嗓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土豪口音:“消息準不準啊?我可不想錢砸進去打了水漂。”
“絕對準!我馬三刀在江城混,靠的就是一個信譽!”馬三刀拍著胸脯,眼中閃爍著貪婪的金光。
楚牧之低頭呷了口茶,仿佛在做最后的掙扎,隨即猛地一抬頭,眼中透出賭徒般的狂熱:“行!只要你保證手續干凈,能立刻過戶,我也不跟你磨嘰,在市場價的基礎上,我再加三百萬!全款!一次性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