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云熙仿若隔世,恨意又涌了上來,她“呸”地對祁驍啐了口。
“本將軍還就愛看你這眼神,夠勁!做我的女人,我給你體面,不比營妓要強?”捏著云熙的手沒放,臉又朝她湊近了幾分,聞著她發間的熟悉的香。
“威震四海的大將軍竟也行如此齷齪之事。”
冷風吹起帳簾一角,清冽的聲音由遠而近。
祁驍甩手,一把抓起案上大刀,掀簾而出。
崔云熙不知對方是敵是友,便在帳內靜觀其變。
她蹲下身子,對著簾縫往外窺。
那人長得健碩,滿臉英氣。著一身寬大孝服,內里是赤領玄色服,隱約可見四團龍紋與藻紋交織。
直到看見男人腰間玉帶旁還掛著個銅制虎頭令牌,崔云熙的瞳孔驟然一縮。
“景寧侯世子怎的來了!”祁驍沉下臉,按在刀柄上的手緊了緊,“父喪在身,不在京中守孝,跑到這軍營來做甚?”
父喪……景寧侯世子……是了,這事有轉機!
崔云熙腦中電光火石般轉開——
景寧侯世子謝蕪珩,是圣上的親表弟,自小在軍中長大,十五歲便跟著老侯爺上陣殺敵,憑實力立下累累戰功,掙下爵位。
可也正因如此,手握兵權又頗得軍心的他,早成了圣上心頭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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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在宮里聽過關于謝蕪珩的諸多流言。
說他與軍中將領過從甚密,說他私藏甲胄,樁樁件件都往“謀逆”上引,最后落得個年紀輕輕便削爵圈禁的下場。
崔云熙的心猛地漏跳兩拍,人也不自覺沖了出去,跪倒在世子面前,垂頭不語。
若謝蕪珩能借今日之事,在眾人面前與祁驍這種跋扈武將劃清界限,甚至敲打一番,豈不正好向圣上表忠心?
而她,需要一個脫離泥沼的機會。
這是一場各取所需的雙贏。
正思忖下一步該如何做時,祁驍已不耐煩地提起了云熙的后領。
“你是本將軍的女人,怎能說跪就跪?”
崔云熙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笑了。
她猛地掙開祁驍的手,脊背挺得筆直,咬著牙道:“將軍說笑了。”她故意頓了頓,“奴婢是宮里的人,昨夜還在養心殿外伺候,怎就成了您的女人?”
周遭瞬間死寂。兵卒們面面相覷——這不是今日送來的營妓嗎?
人群中,一人悄悄隱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