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的人跟上,還待要繼續(xù)量身,只聽一聲清脆的“滾”,看來這婚服今日是量不完了。
次日,皇上傳十六爺進(jìn)宮。
皇上傳召尚未成年的皇子十有八九都是問功課,自然要把近期的作業(yè)帶上。賀蘭山背著書包跟在十六爺身后,出了府門。
十六爺在馬車?yán)飭柕溃骸百R蘭山,我要挨罵了吧?”
賀蘭山不知該如何回答。十六爺又道:“可我有什么錯(cuò)?你愿意嫁給不愛的人嗎?”
賀蘭山道:“主子與……攝政王,畢竟相識(shí)多年?!?/p>
十六爺眸光一黯,道:“本王相識(shí)多年的,也不止攝政王一個(gè)。”
他說著放下車簾,不再說話。
十六爺也算有些自知之明,他的確被罵得狗血淋頭。老皇帝倚在病榻上,怒道:“你只會(huì)耍性子,又怎知這千秋萬代的江山都在你們兄弟二人身上了!朕在一日,你們便是嬌兒,可朕若是哪一日馭龍賓天,你們這些少不更事的皇子、公主,要指望誰、依靠誰?!”
十六爺抹著眼淚,嘴硬道:“十三哥封了太子,有他在,兒臣……”
老皇帝打斷他,沙啞道:“你十三哥,他才十六歲,你要他如何與那些元老重臣抗衡?朕如今別無他法,把你許給聞?dòng)谝埃闶琴€他的一點(diǎn)忠心,至少能看在你的份上,扶持太子,不要讓人欺負(fù)了他!將來你們有了子嗣,那也是我們大鄴皇室的血脈??!”
是了,只要娶了十六爺,聞?dòng)谝澳呐抡鎰?dòng)了謀奪天下的心思,他也大可以不必背上“亂臣賊子”的罵名,只要讓自己和十六爺?shù)暮⒆幼匣饰?,那也是一樣的。而這個(gè)孩子也是大鄴正統(tǒng),無論是對聞?dòng)谝盎蚴谴筻?,這都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十六爺此刻才真正懂得了父皇的良苦用心,他再無他言,流著淚深深拜倒:“父皇!”
臨走時(shí),老皇帝忽然出聲道:“賀蘭山,留下?!?/p>
賀蘭山詫異回頭。
待回到王府,賀蘭山馬不停蹄回屋,胖娃打了井水端來,賀蘭山道聲謝,當(dāng)即一頭栽進(jìn)盆里,緊急拯救自己瀕臨冒煙的腦瓜。
賀蘭山一直憋到上不來氣才直起腰,他擦擦臉,道:“還是宮里涼快,胖娃你知道嗎,皇上的寢殿供著好幾缸子冰塊兒,舒坦極了?!?/p>
胖娃卻擔(dān)憂道:“蘭哥兒,你這樣真的不是生病了嗎?”
賀蘭山不愿讓無憂無慮的胖娃為自己煩惱,于是故作輕松道:“這病能治,等哪天你蘭哥兒找到個(gè)有錢的夫君,他就會(huì)給我治病的!”
胖娃急切道:“那你快去找,快去找!”
賀蘭山笑笑,神色卻是落寞的。他低低道:“來不及啦?!?/p>
胖娃不解道:“為何來不及?”
賀蘭山搖搖頭,沒有解釋,而是從袖子里掏出一瓶藥來,遞給胖娃道:“把這個(gè),以你的名義給飛光侍衛(wèi)送去吧,他手被火燎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