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氣氛,在短暫的沉寂后,被唐宛如重新點燃。
她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京城夜色,唇角依然掛著一絲藏不住的笑意。
“你說,那個陳玄君回去以后,會不會真的去找個老中醫看看病?”
“會。”葉遠閉著眼,聲音很淡,“而且會發現,所有醫生都告訴他,他沒病。”
唐宛如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陳玄君的病根,不在肉體,而在他修煉的那些邪術。現代醫學,根本查不出來。
這種看得見、摸不著,卻又時時刻刻折磨著自己的痛苦,才是最讓人崩潰的。
“你這是要了他的命啊。”唐宛如輕聲感嘆。
葉遠沒有再說話。
殺人,有很多種方式。
對他而言,最簡單的那種,反而最沒有意思。
紅旗轎車沒有駛向任何燈火輝煌的酒店會所,而是七拐八繞,鉆進了一條尋常的胡同深處。
在一座毫不起眼的青磚灰瓦四合院門前,車子緩緩停下。
這里沒有任何奢華的標志,甚至連個門童都沒有。門楣上,只掛著一塊黑底金字的舊匾,上書“厲家菜”三個字,筆法古拙,透著一股歲月沉淀下來的靜氣。
這便是厲家菜。
曾經的宮廷御膳,如今京城里最神秘的飯局所在。
不設菜單,不許點菜,主人做什么,客人吃什么。每天只開一席,只待一桌客。能在這里吃飯,本身就是一種無需言說的身份證明。
琳早已等在門口,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親自推開了那兩扇厚重的朱漆木門。
門內,別有洞天。
沒有富麗堂皇的裝潢,只有一座打理得極為雅致的院落。一株上了年歲的海棠樹靜立在院中,樹下擺著石桌石凳,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
李鴻山正坐在石桌旁,手里捧著一盞蓋碗茶,悠然自得。
見他們進來,他放下茶杯,站起身。
“葉先生,唐小姐,請。”
穿過院子,進入正堂。
這里同樣布置的古樸典雅,一張能坐下十人的黃花梨圓桌擺在正中,餐具用的是特制的粉彩瓷,每一件都像是藝術品。
靈一進門,就好奇地東張西望,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一碟小巧玲瓏的豌豆黃上,眼睛亮了亮。
“坐吧。”李鴻山招呼道,“菜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