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華德先生,”葉遠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拿別針的姿勢,長期以往,食指和中指的指關節會過度磨損,并且會輕微壓迫到你的尺神經。”
霍華德別針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
他從業五十年,為三代王儲量過身,在中東油王的宮殿里喝過下午茶,他聽過各種各樣挑剔到匪夷所思的要求。有人要求西裝口袋的深度必須能不多不少正好放下一根高爾夫球桿,有人要求在零點七克拉的鉆石袖扣上,雕刻出整個家族的徽章。
但這是的暗紋提花,純金線織的!”
他說著,就要拉開西裝,展示他那昂貴的品味。
唐宛如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年輕男人的目光,落在了她身邊的葉遠身上。葉遠已經換回了自己那身普通的黑色休閑裝,和周圍金碧輝煌的環境格格不入。
“這位是?”年輕男人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審視和輕蔑。
“我先生,葉遠。”唐宛如的聲音很平淡,但“先生”兩個字,卻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對方所有的試探都擋了回去。
葉遠甚至沒有看那個年輕男人,他的目光越過對方,落在了他身后一個保鏢的身上。
“你,”他對那個保鏢說,“肝火過旺,心血虧虛,最近半年應該時常盜汗失眠。讓你老板少帶你去那些酒氣和殺氣都重的地方,不然,活不過四十歲。”
那個一身肌肉,表情冷峻的保鏢,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年輕男人臉上的炫耀笑容,徹底僵住。他猛地回頭看向自己的保鏢,眼神里全是驚疑。
葉遠已經抱著開始打哈欠的靈,與他擦肩而過,走向電梯。
唐宛如跟在后面,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電梯門緩緩合上,隔絕了那個年輕男人和他保鏢見鬼一般的表情。
黑色的邁巴赫平穩地匯入上海擁堵的車流。
車廂里很安靜,靈已經蜷在葉遠懷里睡著了,小嘴還砸吧了兩下,像是在回味司康餅的味道。
唐宛如看著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城市的霓虹在她眼中,像一條條被揉碎的數據流。
“你好像很喜歡給人看病。”她忽然開口。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葉遠看著懷里睡熟的靈,幫她把一縷調皮的頭發撥到耳后。
“那個姓張的小子,是‘天環科技’的太子爺,”唐宛如轉過頭,看著葉遠,“他家最近在和我們競爭新加坡的一個人工智能港口項目。你剛才那幾句話,估計夠他和他整個安保團隊,失眠一個星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