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只很幸運(yùn)的兔子,不僅逃出那方矮小|逼仄的牢籠,還遇見了很好的人類,遇見很好的小貓小狗朋友們,過著很幸福的生活。
對于一只兔子來說,陽光,水,綠草,伴侶與家,足矣。
而這些,小兔全都有了。
可他為什么又站在這里,他也不知道,或許他也是一只笨兔子。
小兔躲在墻角里,懷里抱著裴牧青給他準(zhǔn)備的小包,探出頭,謹(jǐn)慎地觀察著那個正在抽煙的男人。
恐懼仍然擒住他的心神,他抓著包帶的指節(jié)泛白,呼吸急促,拼命在心里安撫自己:不怕,兔兔,你是一只幸運(yùn)兔。
看男人還在抽煙,小兔平復(fù)著呼吸,腦中思索著方案,像往常一樣。這只是一次稀松平常的困難任務(wù),沒什么的。
對,兔子,冷靜。
他翻出手機(jī),給裴牧青打了一通電話。
“喂?小兔,怎么啦?”
聽到熟悉的嗓音,小兔眼里露出巨大的委屈和不安,近乎是要流出淚來。他扁扁嘴,喘著氣,又強(qiáng)制鎮(zhèn)定。
觀察著男人的動向,他迅速和裴牧青交代清楚,掛了電話。
他知道裴牧青會明白,明白現(xiàn)在的情況,明白他的選擇。
男人指尖的煙燃了一半,他蹲在路邊,悠悠吐出一口氣,冷嗤一聲。想起剛才的意外,他老實(shí)敦厚的臉上露出怨毒的神情。
“操,浪費(fèi)老子時間,又他媽白跑一趟。”
隨意將煙丟到草叢里,他站起來,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一根新的,叼在嘴里咬著,轉(zhuǎn)身去開他的摩托車。
余光一撇,他牙齒咬著煙嘴,含含糊糊地哼道,“不過,也不算白來。”
身邊的草地上,一只小白兔在野花叢里,仰著腦袋嚼青草尖,兔耳朵上掛著一個黑色的物件。
耳朵被提起來,身子懸在空中,這是一個對于兔子很不友好的姿勢。
小兔激烈地掙扎著,感受到耳朵根部傳來的劇烈疼痛。
在心里數(shù)著秒數(shù),他眼里漫著一層霧,在男人惡意的笑容下,裝作無力反抗的模樣,老實(shí)地在手上不動了,鼻子高速翕動,展現(xiàn)出巨大不安。
烏溜溜的兔眼瞥向地上的手表,小兔在心里祈禱,一定要撿起來。
男人卻揪著小兔的耳朵,踩過手表,徑直走到摩托車旁,打量了一下四周,掀開后座儲物箱,隨意把兔子丟進(jìn)去。
箱子合上,熟悉的黑暗和逼仄的感覺,混合著箱子里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又重新籠罩著小兔。
讓他的心不斷下沉。
他在一片漆黑中睜著眼睛,顛簸著,帶著不安,等待駛向最初的噩夢。
依舊是被隨意地拎著耳朵,小兔佝僂著身體,在空中調(diào)整姿勢,希望能夠減輕一點(diǎn)耳朵的負(fù)擔(d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