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引路的婆子這下更加的身形躬了些,一直將人帶著來到虞氏的院子。
還沒到呢,就聽到一陣打板子的悶哼聲,舒青檸和香云對視了一眼,主仆二人都提著一顆心跨入了院門。
一入院門,就見裴平被堵著嘴巴壓在凳子上打板子。
行刑之人正是管家之子張索。
見到兩人被引進來,他停下朝著舒青檸抱拳見禮,舒青檸點頭示意,算是回禮。
門外婆子通報一聲,“大娘子到。”
舒青檸隱隱的深吸一口氣,將心里的忐忑盡數壓下,這才抬步進入屋里,禮節到位的給屋里各位長輩見了禮。
虞氏居于主位,神色懨懨,一臉的病態,一眼便看出她身上所穿并不是她讓人準備的喪服,瞬間明白過來,對于她的好感又升了幾分。
隨即抬手讓她落座。
只是她這還沒完全落座呢,邊上有位貴婦人就站了起來,一臉的求情,“大嫂,平兒是你看著長大的,他是什么樣的人你最清楚了,他對長兄更是尊之敬之的,怎么可能會答應舒家更換時辰呢,定是受了舒家的挑唆威脅。”
舒青檸不語,但心里瞬時明白,這位就是裴家二房夫人趙氏,裴平的母親了吧。
虞氏未抬眼,聲線淡淡,“我兒戰死,求了護國寺的方丈才算了這么個于他有利的好時辰,他不過區區二房,就敢隨意更換,他只不過代替我兒前去迎親,誰給他這么大的膽子?”
“今日不僅要打三十板,還要去祠堂列祖列宗面前跪足三日,讓他好好反省反省,我兒雖然沒了,但這寧北侯還有我在呢!”
虞氏提起死去的兒子,異常的激動,瞬間咳嗽不止。
婆子連忙上前給她撫著后背。
可這趙氏卻裝作沒有看到,眼里閃過不屑,“大嫂,我覺得這懲罰重了些?你可別忘了,這出喪之日,可還需要我家沐兒來摔碗扶棺呢。”
一句話,又讓虞氏面色更加蒼白幾分,甚至進氣多出氣少,顯然是被氣到了。
“你你想干什么?你是在威脅我嗎?”
趙氏或許覺得虞氏病軀一個,無丈夫,唯一一個兒子都已經尸骨無存,說話更加狂妄了,“大嫂冤枉弟妹我了,可若是執意罰平兒,那沐兒是他長子,豈會有愿意替人摔碗扶棺的?”
裴御尚未娶妻,這些年又一直戍邊,所以他一死,虞氏便急急從二房三房中各過繼一個兒子,為的就是這寧北侯后繼有人。
也讓她兒子走得體面些。
沒曾想倒被二房用扶棺摔碗來拿捏了,虞氏咳嗽不止。
身旁婆子突然驚呼,“老夫人,血……”
眾人一瞧,只見她咳嗽得衣擺之上都是點點紅色,觸目驚心。
屋里瞬間混亂,婆子連忙去叫府醫,舒青檸則是立刻上前,將虞氏的頭靠在自己身上,為她揉著頭,讓她舒緩一些。
祖母頭疾發作的時候她都是這樣為祖母緩解的。
府醫來得很快,急忙的將人往里間軟榻送去,府醫開始施針。
看情況尚且穩定,她并未多留,而是回到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