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房到主院一炷香的功夫,皇上問了一些問題,舒青檸都沒有遮掩,她相信血翎已經將一路而來發生的事情都跟他說了。
她一來沒有隱瞞的必要,二來在皇上面前,隱瞞就是欺君,她怎么會做這種殺頭的事情?
將皇上引著去了主院,主院中,虞氏在默默的擦淚,福伯陪在一旁也眼眶紅紅,而床榻之上的裴御已經昏睡過去。
一路奔波而來,他能堅持到京城已經是足夠有毅力的了。
宮里的來了四五個太醫,現在正圍著裴御,皇上一句,“遠舟。”
房中所有人停下手上動作,就要見禮,被皇上打斷,“免了免了,趕緊說說,遠舟現在是什么情況。”
“回皇上,寧北侯這傷勢太過嚴重,且時日過長,很多已經成為痼疾,尤其是摔斷了的腿連接腰骨。
這腰骨之上有傷,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此時已經長歪,只怕是日后不利于行。”
“你說什么?一個武將,馬上英雄,日后不良于行,你讓朕如何與他交代?”
太醫擦著額頭的薄汗,“皇上,傷勢的確太過嚴重,能夠堅持到如今,已經算是奇跡了。”
其實太醫已經說得很是委婉了,他直說不良于行,但他們幾人都知道,裴御這輩子怕是只能在床榻上度過了。
即便要出行,用得上四輪車,都需要人抱著坐上去,但腰骨有傷,依舊不能坐時間長,不然對他來說便是非人的折磨。
虞氏一直在忍著眼淚,可在聽到兒子不良于行的那一瞬,沒忍住的哭出聲。
皇上面上愧疚,“老夫人,您放心,朕一定為遠舟尋天下最好的神醫,一定將他醫治好。”
從小,他便知道,裴御喜歡馬背上馳騁,喜歡舞刀弄劍。
他們雖然年齡有所相差,但卻異常的交好,宛若親生兄弟一般。
他答應,為他鎮守邊關,不讓外敵來犯,保邊界平安,他也答應,要讓大周繁榮昌盛,百姓不受戰亂饑寒交迫。
他總以為,他們會按照彼此心中所愿一直往前走,直到實現。
可現如今,他只剩下一口氣,滿身的傷,連床榻都無法下,他要如何面對他?
屋里的氛圍很是壓抑,幾個太醫跪著給裴御處理傷口的時候,他咳嗽了一聲,悠悠轉醒。
眼神之中還有些恍惚,左右瞧了一眼,都沒有看出身處何處,皇上急急上前,“遠舟,你醒了?”
“皇上?”裴御撐著就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