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下朝歸來,剛落轎,便看見公主府的轎輦停在永信侯府的大門口。
他一身官府,剪裁得體,每一處褶皺都被熨燙得平整如新腰間束著一條繡有云紋的寬腰帶,更顯得身姿挺拔。
一邊朝里面走,一邊不耐煩地皺眉,“她來做什么?”
管家接過他的官帽,也是一頭霧水。
李聿換上微笑的假面,走進前堂,語氣恭敬又疏離,“見過公主殿下?!?/p>
舞陽公主握著那根烏黑發(fā)亮的皮鞭,在掌心輕輕拍打著,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見李聿進來,她微微揚起下巴,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本宮今日抓到了一個買假戶籍的賊人,特意帶來給侯爺處置?!?/p>
李聿語氣不善:“報官應(yīng)該去京兆府,殿下走錯地方了?!?/p>
舞陽公主放下皮鞭,挑眉看向李聿,“尋常賊人自然該報官,可這一位,是侯府的內(nèi)賊?!?/p>
“帶上來!”
話音剛落,兩名侍衛(wèi)一左一右,架著一個衣衫凌亂的婦人,毫不留情地將她按倒在地。
舞陽公主笑得溫柔,“馮四娘,好好同侯爺說一說,是誰讓你去取那假戶籍的?”
李聿的目光落在馮四娘身上,她立刻緊緊抿起唇,嘴巴閉得像河蚌一樣。
舞陽公主那雙狹長的鳳眸微微瞇起,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死死鎖定在馮四娘身上,“她不肯說呢,阿沅,把她女兒的舌頭拔下來,教一教她說話?!?/p>
“我說!我說!”
馮四娘再也忍受不住,高聲喊道,“是顧姑娘!是……侯府的顧窈姑娘讓我去的!”
李聿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像是一片烏云壓頂而來。
他緩緩走到馮四娘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低沉卻帶著刺骨的寒意,“你再說一遍?!?/p>
馮四娘渾身顫抖,牙齒不受控制地相互碰撞,發(fā)出輕微的”咯咯”聲,“顧姑娘只說讓草民幫著取個東西,也沒說是什么,或許……或許有什么誤會?!?/p>
李聿的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腰間的同心結(jié)。
舞陽公主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侯爺,您府上的這位‘嬌客’,可不像表面那般柔弱無害啊。”
李聿沒有理會她,而是對身旁的管家冷冷吩咐道:“去別院,讓陸慎把她帶回來。”
舞陽公主斜倚在雕花紅木椅上,看著管家佝僂離去的背影,眼中閃爍著譏諷的光芒。
李聿轉(zhuǎn)過頭來,目光如刀鋒般射向舞陽公主,“這是臣的家事,殿下若無事,請回吧?!?/p>
舞陽公主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手中的皮鞭,“侯爺急什么?本宮替你抓住了這個內(nèi)賊,難道連一杯茶也喝不得么?”
她露出一抹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一副看好戲的姿態(tài),顯然已打定了主意要留在這里。
李聿也不能直接把人趕出去,索性在主位坐下,叫了人奉茶。
熱茶端上來,還未入口,陸慎就將顧窈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