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最深處,那間被當作倉庫的地下酒窖內,一盞昏黃的油燈映照著兩道沉默的身影,這里是整個工坊,最安全的地方。
沈琉璃屏退了所有人,親自關上了那扇厚重的大門。
“現在,可以說了?!彼粗戯L,平靜地說道。
陸風的目光,依舊是死死地盯著她胸前的墜子,他那張冷峻的臉上,露出了掙扎的神情。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就在此時,沈琉璃的聲音響了起來。
“陸風?!?/p>
這聲音分明是女子的聲音,可那股威嚴卻讓陸風渾身劇震,眼眶瞬間就紅了!
“王……王爺?!”他“噗通”一聲,再次單膝跪地,聲音哽咽。
“起來?!鄙蛄鹆У穆曇?,依舊簡潔而充滿力量,“像個男人一樣,站著說話。”
“是!”陸風猛地站起身,身形筆直如槍,但眼中的淚水卻怎么也抑制不住。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成了一場跨越了生死的“情報交換”。
君北玄從陸風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死”后,北境那驚心動魄的一切。
陸風是如何偽造他的筆跡,發布“閉關”的命令;是如何頂住朝堂各方勢力的壓力,苦苦維持著“肅王仍在”的假象;又是如何在收到那封密信后,一路潛行至此。
“……太子君懷瑾,今年二十有四,他每月都會派心腹前來‘慰問’,名為慰問,實為試探,其言辭也愈發咄咄逼人。”
“而四皇子君非逸,更是個麻煩。他今年二十一,看似終日流連花叢。實則,他安插在北境的探子,比太子還要多,像蒼蠅一樣無孔不入。”
陸風的聲音里,充滿了疲憊。
君北玄聽完,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本王‘離開’時,年二十二。想不到,一晃,竟已是大半年的光景。”
而陸風也從“沈琉璃”的口中,聽到了君北玄被毒殺的真相,聽到了他魂寄古墜的離奇遭遇,更聽到了他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是如何在乾國都城,一步步地成長為如今這個,能與皇子掰手腕的商業女王。
當聽完所有的一切后,陸風,這位鐵血的將軍沉默了許久。
最終,他對著沈琉璃,深深地一揖到底。
“沈小姐,之前是陸風有眼不識泰山?!彼谅曊f道,“從今往后,您不僅是王爺的盟友,更是我陸風,以及我身后三千狼衛,共同的主公!”
“陸將軍言重了?!鄙蛄鹆谷坏厥芰怂@一禮。
她看著眼前這位,比自己年長了近十歲的將軍,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幾分調侃的意思。
“說起來,陸將軍今年,該有二十七了吧?”她忽然笑著問道。
陸風一愣,不知她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如實答道:“回小姐,屬下今年二十有七?!?/p>
“我今年,才剛滿十六?!鄙蛄鹆дA苏Q?,促狹地說道,“讓一位比我年長這么多的將軍,稱我為主公,我這心里,還真是有些過意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