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延被他這眼神看得一縮脖子,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但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謝將軍?!壁w玖鳶上前一步,聲音放得輕柔,“向大人說的是,不過一頓便飯而已。您幫了我……幫了小妹這么大的忙,若連一頓粗茶淡飯都不肯賞臉,傳出去,倒顯得我國公府太過失禮,不懂待客之道了?!?/p>
她臉上帶著懇切的微笑。
謝塵冥的薄唇抿成了一條冷硬的直線。
他看著她臉上那看似溫婉實則狡黠的淺笑,又掃了一眼旁邊一臉“看你怎么辦”的向延。
騎虎難下四個大字,就差直接寫在他臉上。
沉默片刻,謝塵冥終于開口:“……那,叨擾了?!?/p>
“太好了!”向延立刻眉開眼笑,“那就有勞慕大小姐安排了!”
于是,三人來到了云山居酒樓,選了臨窗的雅閣。
雕花木窗外是粼粼河水,畫舫笙歌隱約飄來。紫檀圓桌上,陳年的春光碎在玉壺中漾著琥珀光澤,清洌醇厚的酒香混著菜肴熱氣,氤氳滿室。
向延笑呵呵地看著趙玖鳶執起那沉甸甸的玉壺。
壺身微涼,細膩溫潤。
她手腕微傾,清洌的酒線注入謝塵冥面前那只青玉杯,琥珀色的液體打著旋兒。
接著,她又為向延滿上。
輪到她自己面前那只空杯時,趙玖鳶手腕輕抬,壺口微斜……
忽然,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猛地攥住了玉壺細長的頸。
趙玖鳶一怔,抬眸看向手的主人。
“你傷未愈,不宜飲酒?!敝x塵冥的聲音低沉,毫無起伏,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強勢。
他甚至沒有看她,眼眸低垂,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這突如其來的阻攔,讓雅閣內輕松的氣氛瞬間凝滯。
向延舉到唇邊的酒杯頓住了,他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視線在趙玖鳶和謝塵冥之間來回掃視。
那眼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看戲的意味和調侃。
趙玖鳶攥著玉壺的手指微微收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他這是,關心她?
可是,他分明狠話說盡了,為何還要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