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一天一天在好轉,沈知意現在能拄著根小拐杖,自己慢慢在屋里挪動了。
一旦開始能動,她就再也閑不住,翻箱倒柜找出了母親那個積滿灰塵的工具箱。
一整個下午,她都耗在墻角那臺老舊的蝴蝶牌縫紉機上。
生銹的零件被她處理一遍之后,仿佛活了過來了一樣。
好了!她放心工具,急切地搬過來凳子坐到了縫紉機前。
當她踩下踏板,縫紉機重新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嗒嗒”聲時,一種久違的親切感傳遍四肢。
“哎喲,程妹子!我可要被氣死了!”
鄰居張嬸一腳踏進門,眉頭擰成了個疙瘩。
她手里死死攥著那條褲子,布料被捏得不成樣子:“你看看!我這從滬市托人捎來的‘的確良’,還有我攢了多久的金貴布票,全讓供銷社那老瞎子給毀了!”
張嬸把褲子往桌上一扔:“這哪是褲腿啊,空蕩蕩的都能再塞進我一條胳膊了,這讓我怎么穿出門見人!”
程念華也湊了過去,眉頭瞬間擰緊了:“這手藝也太糙了,這真的是國營的老師傅?”
正在給縫紉機上線的沈知意聞聲抬頭,目光落在桌上那條肥大的褲子上,眼睛一亮。
她轉頭主動開口:“張嬸,要不讓我試試?或許我能幫您改好。”
話音落下,張嬸和程念華都愣住了。
張嬸的視線在她那雙靈巧干凈的手和還打著繃帶的腿上來回掃了兩個來回,狐疑地開口:“你?知意,你啥時候還學過這手藝了?”
“知意,別逞強!”程念華趕緊拉了女兒一下,壓低了聲音勸道,“這可是的確良,金貴著呢,萬一改壞了,我們可賠不起!”
沈知意扶著縫紉機,慢慢站直了身子,臉上平靜地迎著兩人換衣的目光,眼神里沒有半點退縮。
“媽,張嬸,你們就信我這一次。”
“我要是改壞了,這布錢我來賠。”
誒,張嬸驚奇地看著沈知意,那股子不慌不忙的勁兒,跟從前那個受了委屈只會掉眼淚的丫頭判若兩人。
張嬸動搖了。
算了。反正褲子已經這樣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想著她就把衣服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