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滑稽的人生中有三個你忘不掉的女人。分別是你的初戀,你初戀的妹妹,以及你的繼母。
喪父那年你14歲。幾天前這個家族剛剛迎接了最后一位女主人——父親的最后一位妻子。幾天后父親就死了。你不想去回憶父親的死,你只知道他那蒼老,滿是皺紋的臉上掛著一雙渾濁的眼睛。而那雙眼睛在看你,一動不動,一眨不眨地注視你。直到這個男人進了棺材,入了土。
你知道他死了,你清楚他腐朽的身軀和靈魂將會永遠在地里長眠。但你總會想起他臨終前的場景。你想他的眼球會不會像玻璃球從桌子滾到地下一樣,從眼眶里掉落在地,最后噼里啪啦,碎的一干二凈。你明白這些都不會有結果,所以你告訴自己: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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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母親是位女仆,是個下等的奴隸。她在生下你的第二年死去,當天晚上父親就和別的女人尋歡作樂。你不知道母親的名字,不知道她來自哪里,更不知道她長什么樣。你對她一無所知,她對你來說只是一個虛影,一個名為“母親”的身份。
你的初戀經常提到她,她似乎和你的母親認識。你經常躺在她的腿上,聽初戀講述她的過去,你母親的過去。她說,你的母親有著和你一樣的銀色長發,和你一樣的紫羅蘭色的眼睛。她說,你的母親是個外族人,從海的另一邊飄蕩到這,淪為了奴隸。她說,你的母親喜歡唱歌,過去你的母親經常要求她演奏鋼琴給她伴奏。你問她,就像我和你一樣嗎。她說,是。
你和初戀的第一次相見是在你眾多繼母之一的婚禮上,你八歲,她十三歲。那時候,你的初戀就已經是一位大魔法師了。作為阿斯特家主的女兒,阿斯特家族的下一代繼承人,她被奉為座上賓,和你的父親,以及其他家族的家主們坐在一起。
當時你坐在下面,一眨也不眨地注視她。你忘記了當時的心情,只有熟悉又陌生的畫面在那空轉。你的父親請求她表演魔術,于是她揮動魔杖,吟唱咒語。那天她抽干了一條河的水,嚇壞了整個宴會的人。而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臉不耐煩地玩弄著她的指甲。你看著她,想著真美。
那次宴會后,你就對魔法產生了興趣。你從老師那里借了本魔法書,每天廢寢忘食地看。但無論你怎樣練習,你都施展不出一個魔法。你愈加沮喪,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沒有天分。一天中午,你趁著沒人的時候躲在后花園獨自哭泣。你感到挫敗。這種挫敗感并不少有,在你意識到父親根本就不在乎你時,在你意識到你是一個下賤的奴隸的孩子的時候,你都體會到了這種挫敗感。但這次不一樣,不過你也說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不一樣。你只是悲傷,然后哭泣。
突然的,你的初戀走到這邊,你被嚇得把臉買進裙子。她看著你,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她走過來,蹲在你的身旁問你為什么哭。但那時候你哭的太厲害了,一直在打嗝,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于是她守在你旁邊,一邊抱你一邊拍你的背,給你順氣。等你哭的差不多了,她就問你,你是不是羅莎的女兒。那時候你還不知道這是你母親的名字,因為你的父親,那些傭人們從來不提起你的母親,所以你露出了一臉茫然的表情。她有些焦急,接著問,你是不是阿伯特公爵的女兒。你說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笑了。她看著你,眼睛里全是你讀不懂的神色,直到未來的某一天這段記憶突然在你腦中閃回的時候,你才明白她那是懷念,遺憾的情緒。
她對你說:“我們認識一下吧。我叫西多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