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南城。
初春的風(fēng)依舊帶著料峭的寒意。
城郊一處環(huán)境清幽的墓園里,新添了一座墓碑。
黑色的碑石上,只簡單地刻著“沈聿之”三個字。
沒有墓志銘,沒有生平簡介,甚至沒有照片,冷硬而孤寂。
薛照梨穿著一身素凈的黑色羊絨大衣,圍著厚厚的圍巾,獨自一人站在墓碑前。
她的腿傷在顧知洲遍尋名醫(yī)和精心照料下,幾乎恢復(fù)如初,只留下了一道極淡的疤痕。
她手中沒有花,只是靜靜地站著,看著碑上那個名字。
風(fēng)拂過她的長發(fā),帶著墓園特有的清冷氣息。
一年前那場混亂的婚禮后,沈聿之被緊急送醫(yī)。
胃癌晚期加上急怒攻心導(dǎo)致的大出血,讓他的身體徹底崩潰,雖然用最頂級的醫(yī)療手段勉強維持了一段時間,但終究回天乏術(shù),在一個寂靜的深夜,他永遠(yuǎn)地閉上了眼睛。
他留下的那筆百億資產(chǎn),薛照梨最終沒有退回,也沒有動用。
她委托顧知洲,以沈聿之的名義,成立了一個專注于胃癌早期篩查和研究的基金會,這大概是她能為這段荒誕糾纏的過往,畫上的最體面的句號。
顧知洲曾問過她要不要回南城看看,她一直沉默。
直到今天清晨,她看著窗外北城初春的暖陽,忽然說:“阿洲哥哥,我想回一趟南城。”
顧知洲沒有多問,只是輕輕擁住她:“好,我陪你。”
此刻,站在這座冰冷的墓碑前,薛照梨的心情異常平靜。
沒有恨,沒有怨,沒有悲傷,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沈聿之這個人,連同他帶給她的所有痛苦、屈辱,都早已在時光和顧知洲給予的溫暖里,化為了灰燼。
薛照梨緩緩蹲下身,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墓碑上冰冷的刻痕,動作很輕,像拂去一縷塵埃。
“沈聿之,”她開口,聲音很輕,被風(fēng)吹散,只有墓碑能聽見,“那些錢,我?guī)湍憔枇恕OM軒偷侥切┖湍阋粯由〉娜恕!?/p>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該說什么,最終,她只是極其平靜地、不帶任何情緒地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