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沒有讓。
他看著幾乎失去理智的老師,聲音異常冷靜。
“夫子,您就這么去,是想打草驚蛇,還是想去給李家送人頭?”
陳川那句話,像一柄冰冷的鐵錐,狠狠刺入周懷安沸騰的怒火之中。
周懷安渾身一顫,赤紅的雙眼瞬間恢復了一絲清明。
他松開緊握的拳頭,看著地上一片狼藉的書桌。
再看看眼前神色平靜的學生。
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粗重地喘息。
怒火退去后,是刺骨的寒意。
是啊,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夫子,就這么沖到府衙去。
除了讓李家提前警覺,將證據銷毀。
順便把自己這條老命搭進去,還能有什么用?
他頹然地退后兩步,扶住墻壁,聲音沙啞。
“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陳川的目光沉靜如水,沒有一絲波瀾。
“夫子可還記得,上次在知府衙門,咱們遇到的那位少年?”
周懷安一怔,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思索。
知府衙門……少年……
一個穿著錦袍,氣質卓然,眼神卻帶著幾分疏離的年輕面孔。
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猛地抬起頭,失聲道。
“你是說……那位從京城來的,靖安王世子?”
陳川緩緩點頭。
“正是。”
他上前一步,聲音壓得更低,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靖安王常年鎮守北境,與匈奴血戰。李家這批軍械,最終是送到誰的手里,世子殿下……怕是比我們更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