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的馬車剛離開昌平伯府大門不久,一股無形的暗流已在京城街巷間悄然涌動。
幾方人馬同時出動,茶樓酒肆,深宅后院,處處皆是竊竊私語。
靠窗的茶桌旁,穿青布長衫的書生捻著茶蓋,眼神里淬著鄙夷。
”一品誥命的儀仗,排場是夠了,內里的齷齪卻能腌臜了整條街。”
鄰座的人立刻湊過來。
”你是說那位?聽說她今早闖進伯府,當著老夫人的面就灌了毒藥!嘖嘖,當年在府里當少夫人時低眉順眼,如今攀上鉞狼將軍,竟狠辣到這地步。”
”何止下毒,”
又有一人靠了過來,”我表姑在伯府后廚當差,親眼見她帶了北境來的兵痞,把伯府砸了個稀巴爛!再怎么說,也當了昌平伯府大少夫人這么久,如今說翻臉就翻臉!”
話音未落,一個滿身酒氣的男人醉醺醺道。
”當年她嫁進伯府,沈二少爺新婚夜都不愿意碰她,是她自己脫光了爬上沈指揮使的床,連賣身契都肯簽呢!”
污言穢語像瘟疫般蔓延。
”林家早就不認她了,這等水性楊花的女人,也就北境那些粗人當寶。”
”北境的那群兵這么喜歡她,誰知道她究竟在北境服侍了多少男人”
這些流言像藤蔓般瘋長,細節被添枝加葉,愈發栩栩如生。
有人說親眼看見林萱用銀簪刺向老夫人,有人說她在北境軍營里赤身裸體追著鉞狼跑,甚至有人編造出她與荀覓、關子穆的曖昧橋段。
不過半日功夫,功勛卓著的將軍夫人,已被釘在恥辱柱上,成了人人唾棄的毒婦。
林府西跨院的角落里,林夢月正聽婆子們轉述街巷傳聞,笑得渾身發顫。
兩日前,蕭庭軒的屬下找到她,她以為蕭庭軒還是不想放過她,但屬下卻只是給她帶了句話。
“接近鉞狼,離間他與林萱。事成,前罪不究,若姑娘還想留在世子身邊,世子也可以給你個位置。”
如今她在林府低人一等,昌平伯府也回不去了,若能抓住這次機會,她還能翻身……
她立即答應下來,而聽到關于林萱的流言時,她只覺天助她也。
當夜,她便換了身粗布衣裳,混進流民堆里往鎮國大將軍府附近湊。
她故意制造些動靜,引來幾個閑漢圍觀,趁機泫然欲泣地哭訴,
”各位大哥有所不知,將軍夫人她在北境時就勾搭上鉞狼將軍了。可憐我家大少爺對她一片真心,她連夜卷了包袱去北境,在將軍主帳里待了整整五日”
她垂著頭,露出一截纖細的脖頸。
”我親眼見她給將軍侍寢還聽見她跟武安侯世子撒嬌,說什么逸辰哥哥不如子穆哥哥疼我”
香艷的細節像鉤子,勾得聽眾們心頭發癢。
林夢月看著流言如她所愿地發酵,嘴角勾起扭曲的笑。
她知道這還不夠,要徹底毀掉林萱,就得讓鉞狼也厭棄她……
新府邸人員繁雜,管理尚未完善,正給了她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