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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也給了居上啟發(fā),她推開窗戶朝外張望,才發(fā)現(xiàn)院子里仆婦和婢女一個都不見了。屋頂上傳來箭羽破空的聲響,咻咻地,從高處呼嘯而過。
楊夫人心驚膽戰(zhàn),招手道:“快回來,別站在窗前。”
居上卻在思考另一樁事,“阿娘,拿兩盞燈籠,掛在閥閱上吧。”
所謂的閥閱,是士族題記功業(yè)的柱子,有意在閥閱前掌燈,無非是在賭,如果凌從訓(xùn)曾下令剿滅四大家,反正誰也逃不掉;但若是沒有,亮明來歷,反倒可以避免被誤傷。
三嬸很贊成這個主意,“對對對,掃蕩的叛軍不止一批,萬一哪個瞎驢帶頭闖進(jìn)來,我們一屋子女眷就全完了。”
可是外面聽令的人沒了,誰去傳話又成了問題。
眾人面面相覷,居上當(dāng)仁不讓,轉(zhuǎn)身道:“我去。”
這下楊夫人急了,斷然說不行,“外面亂箭滿天飛,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向你父親交代?”
居上想笑一笑以示安撫,奈何笑不出來,便放軟了語調(diào)說:“我只是去傳個令,會快去快回的,阿娘放心吧。”
她說完就要出門,居安也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膽,跳起來道:“阿姐,我陪你去。”
居上沒說話,算是默許了。姐妹兩個從門縫里擠出去,摸著黑,趕到了前院。
結(jié)果前院并不如她們設(shè)想的那樣,忠仆們手持利刃嚴(yán)陣以待,事實(shí)上前院一個人都沒有,連那個打探消息的也不見了蹤影。
居安呆呆看向阿姐,“人呢?”
居上嘆了口氣,“這種時候,誰也顧不上誰了。”
所以掛燈這件事,就不能指望別人了。好在工具是現(xiàn)成的,燈籠也是現(xiàn)成的,居上接過靠在墻邊的撐桿,一手提著一只燈籠,示意居安給她開門。
居安猶豫地望了望她,燈籠圈口的光照著她的臉,她長得極白凈,那五官便尤其深刻,黑的眼睫,紅的嘴唇,乍看之下悍然如妖。
“還是別出去了吧,”居安壓著嗓子說,“萬一遇上叛軍怎么辦?”
可居上不是深居閨中的女孩,她有著異于一般貴女的旺盛生命力,從小父兄帶她騎馬射箭,雖然準(zhǔn)頭到今天依然沒練好,但她膽子大,也有力氣,這個時候義無反顧地?fù)?dān)負(fù)起了長姐的責(zé)任,“你不用出去,站在檻內(nèi)接應(yīng)我,等我掛完一個,把另一個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