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帳篷不引雷吧?”
凌溯轉頭看框架,“都是竹篾和木頭搭建的,應當不引雷。怎么,小娘子很心虛?”
居上笑了兩聲,“我何故心虛啊,像我這樣行端坐正的人……”話沒說完,便聽頭頂上一聲巨響,帳外的一棵樹被劈中,“啪”地攔腰截斷了。
她驚叫起來,腦子一亂,救命稻草般一把抱住了凌溯,嚇得上牙打下牙。
凌溯也被這近在眼前的變故驚住了,下意識將她護在身后。想來是戰場上九死一生經歷得多了,人在遭遇危險時,本能的一種反應吧。
好在一個驚雷過后,雷聲漸漸轉移了方向,移到南面去了。居上這時才驚覺自己抱住人家不放,忙尷尬地收回手,白著臉道:“好大的一個雷,我這輩子沒見過這么近的雷,差一點就給劈中了。”
凌溯沒有應她,抬起手,抻了抻身上的衣裳。
居上看得不是滋味,“我是一時情急,不是故意的,殿下別誤會。”
自打認識她以來,足以令他誤會的事多了,慢慢也就習慣了。他轉身在食案后坐下,考慮自己究竟應不應該當著她的面獨自用飯。
居上見他又沉默,兩下里氣氛尷尬,總得找些話說,便旁敲側擊著:“那日陛下召見我父親,說起鄜王劫獄的事,殿下知道嗎?”
凌溯漠然“嗯”了聲。又聽她說陛下知道她當時也在修真坊,這才蹙眉抬起了眼。
這件事,他曾下令不許泄露出去的,結果還是被宮里知道了。所以君臣是永遠不可逾越的鴻溝,一旦登頂,即便父子至親,也會處處小心堤防著。
不過內情不便讓外人知道,于是轉移了話題,“右相回去說了嗎,陛下刻意提起,究竟是何用意?”
居上也有她的小算盤,既然宮中已經有這個意思了,若不想成就,只有太子自己不同意。
小心分辨他的神色,起碼有七八成的把握,太子殿下對她并不感興趣。她呢,幾乎已經相準凌凗了,阿耶那日說過心里話,若是與太子不成,趙王世子是他眼里最合適的人選。如此自己看上,爺娘又不反對的親事,實在是打著燈籠也難尋啊。
既然如此,就要事先與太子通個氣,免得后面麻煩。
居上擺出了空前的好耐心,打算與太子懇談一番,走到他面前,滿臉真誠地說:“陛下之所以與我父親提起修真坊的事,是想讓我阿耶知道,殿下待我,與待別人不同。陛下說,若我們兩人要是愿意,多加接觸后,可以擇一日定親,如此陛下與皇后殿下的心事就了了。但依我說,陛下似乎是誤會了,我與殿下之間并沒有他們想的那么復雜。我想托殿下一件事,若明日陛下和皇后殿下問起,就勞煩殿下說明白吧。那日放我回家,實在是因為我與那件案子并無牽扯,殿下也不是對我有意,才網開一面的。”
凌溯蹙眉審視她,“所以你那日果真說謊了?”
居上在昏暗的天色下紅了臉,“也……也不全是假的。”
“那么是今日有了中意的郎子人選,因此急于與我撇清關系?”
居上思忖了下,心想都是聰明人,刻意掩飾,人家未必看不穿。既然這次是自己有求于他,那就少些彎彎繞吧,于是爽快道:“今日多才俊,我也不敢隱瞞殿下,或許真有那么一兩位,尚可以觀望觀望。”
凌溯聽完,嘲諷地嗤笑了一聲,“一兩位……不是只有趙王世子嗎?”
居上眨了眨眼,驚訝過后顯出笨拙的羞澀來,“被殿下看出來了……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想著,我畢竟與前朝太子青梅竹馬,名分未定,情義卻在,再與殿下扯上關系,對殿下的名聲不好。不單殿下,就是另幾位皇子,我也不敢高攀,倒是趙王世子……或者還有幾分說法。”
幾分說法?如今
的年輕女郎都這樣嗎?先是高存意,后是陸觀樓,今日一見凌凗,又轉變心意了。其實若說喜歡,恐怕那些喜歡從來沒有深入她的內心,她真的懂得什么是感情嗎?
居上這廂呢,覺得這件事商討起來應當不費力氣,反正這位太子殿下對她不曾有過好臉色,談婚論嫁這種事太遙遠了。早前自己與存意被亂點鴛鴦,完全是聽從崇慶帝的安排,進宮,被軟禁一輩子,對她來說不是什么值得歡喜的事情,單看姑母這一生的境遇就知道了。
但辛家的女兒向來不低嫁,自夸一番過后發現太子不合適,那換成趙王世子也不錯。凌凗溫和有禮,懂得分寸,甚至他說的冬日網魚也很令她向往,這就夠了。
居上是滿懷信心的,以為太子會有成人之美,但她好像高估他了。
凌溯的那雙眼中光華萬千,漸漸涌現出攝魂的戲謔,“我這人,公私向來分明,除非私情令我不能決斷,才會在大事上有意偏袒。你那日說陸觀樓可以尚公主,你也可以嫁太子,我深以為然,因此照著你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