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物是人非了。
鄭府門庭依舊,他下馬后站在門前,久久鼓不起勇氣讓人去傳話。蹉跎了好久,直到家仆喚郎君,他才醒過神來,示意人去門上通稟。
因為他們和離的消息早就人盡皆知了,鄭家的門人雖不至于惡語相向,但也沒什么好臉色,只讓稍待,連門都不讓進。
隔了好一會兒,鄭銀素身邊的婢女才出來回話,行了個禮道:“郎君回去吧,小娘子在我們娘子身邊好好的,請郎君不必擔心。娘子說,這兩日會勸說小娘子,讓她回去不要哭鬧,往后每月都會去看望她,這事也請郎君回稟府上夫人知道。”
辛重恩茫然站在那里,嘴上囁嚅著:“我想再見她一面……”
婢女卻搖頭,“娘子說,今后不再相見了,請郎君珍重。”說完又行一禮,退回門內(nèi)了。
一陣風吹過,吹落了樹頂?shù)目萑~,吹動人的袍角,才發(fā)現(xiàn)涼意漫上來,涼透了半邊身子。
家仆見主人萎頓,只好上前勸解:“郎君今日且回去,待過兩日,娘子氣消了再來。”
辛重恩聽后遲遲收回視線,又站了會兒方重新上馬。
手里控著馬韁,走到嘉會坊外的夾道,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西了,跟在身后的家仆松了口氣,原本擔心他一路往南,又往歸義坊去,好在他還是選擇回家,不曾去見那位胡娘子。
至于歸義坊的胡宅前,自然少不了拜訪的人。那眉清目秀的青年帶了兩壺酒來,站在門上求見,很快便被請了進去。
太陽將要落山的時候,凌溯回到行轅,惦記著將這件事告訴居上。但想起昨日那個擁抱,人就緊張起來,在西院門上徘徊了好久,一直不敢進去。
西院里,居上和藥藤、候月挨在窗前觀望,候月說:“太子殿下怎么不進來?踩得道旁的草皮都快禿了。”
藥藤最近新學了兩首詩,立刻學以致用:“近鄉(xiāng)情怯唄,不好意思見小娘子。”
原來彼此的感覺都一樣,門上的人猶豫不前,屋里的人也很慌亂。趁著他還沒進來,飛快到妝臺前拍了一層粉,又點了一遍口脂。
再回到窗前看,他還在磨蹭,居上不由納悶,“我院里有刺扎他腳底板?”
真是讓人不耐煩,男人大丈夫這么小家子氣!
沒有辦法,敵不動只好我動。居上邁出門檻,筆直地站在臺階上,氣壯山河地“喂”了聲,“你到底進不進來?扭扭捏捏半日,我又不會吃了你,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