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了,該回家了。禮部司這幾日被長史拖住了進程,那個親蠶禮到今天也沒有教授,又讓居上有了繼續(xù)留在行轅的理由。
凌溯如今有個習慣,到家先去西院,有時候覺得長史的提議其實很不錯,那矮墻簡直是欲蓋彌彰,人都進行轅了,還顧什么名聲不名聲。
與太子婚前有染,好像也沒那么丟臉吧!
但是想歸想,行動上止步不前。他書案抽屜里的“正”字已經寫了一個半,再堅持堅持,等十五日一滿,到時候一定是一番新氣象。
腳步輕快,帶著新消息上了廊廡,進門就見居上窩在榻上,榻前擺著兩只炭盆,她裹著小被子坐在那里,見到他,有氣無力叫了聲郎君,“你回來了?”
凌溯看她臉色慘白,心一下子提起來,“怎么了?病了嗎?”
居上說沒什么,“小有不適。”
一個身強體健,平時活蹦亂跳的女郎,忽然“小有不適”,這就讓人很惶恐了。
凌溯轉身喚長史:“快去藏藥局,傳人過來給娘子看病。”
長史剛要應,被居上叫住了,她擺手說不必,“小病小災,用不著看侍醫(yī)。”
凌溯卻充分展現了未婚夫的體貼入微和如臨大敵,蹙眉道:“我說讓你學醫(yī)吧,你看自己病了都不知道,還如此諱疾忌醫(yī)。”
居上心道你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傻子,人傻話還多,真叫人生氣。
可是實情怎么好意思說呢,連她身邊的智囊們也覺得不便開口。居上只得繼續(xù)含糊應對:“我病沒病,自己當然知道,反正不用看侍醫(yī)就對了。”
難道她是怕扎針?還是怕湯藥苦?
凌溯道:“藏藥局有現成的藥丸,哪里不好,吃上一丸就行了。”那個要傳侍醫(yī)的信念依舊堅定如鐵,沉聲吩咐長史,“快讓人來,給小娘子診脈。”
長史領命,“是”字還沒說出口,居上便叫起來,“說了不必,你怎么不信呢!我沒事,身上暖和些就好了。”
他聽得生氣,“診個脈又不費什么工夫,藏藥局設立就是為了你我,你不看病,他們閑著也是閑著。”
問題是這病根本不用看,居上很有經驗,疼也不是郎君如此甜膩。
一個常年征戰(zhàn)沙場,且沒有與女郎交往經歷的男子,應該不知道什么是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