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但見圣上率先自責起來,話到了嘴邊,不得已重又咽了回去。
殿中燈樹上燃著通臂巨蠟,圣上的臉色看上去蠟黃,大有打下江山后力竭之感。甚至說上一段話,他都要喘上兩口氣,這種狀態,與先前意氣風發時候,實在大不相同了。
眾人仰首望著,心下對大勢隱約有了預感,也許這太子監國,會長久維持下去了。
但出乎預料,圣上對這件事忽然下了決斷,“朕雖身在其位,對國事卻力不從心,與其掣肘太子,不如委以重任,讓太子放開手腳大干一場。崇慶帝治國無道,導致前朝國力大損,要想根治這頑疾,須得有雷霆手段。朕看太子,有治國經略,大歷的將來,也須仰仗在場眾位多多扶持,才能保得國運重上正軌。”說罷,拍著龍椅扶手復又道,“年后二月,太子大婚,待昏禮完成,即著令太子繼任大寶。朕呢,戎馬半生,也享幾日清福,退稱太上皇,與皇后上東都住上一陣子,調理調理身子。朝中不論何事,只需與太子商議,不必問朕意思就是了。”
凌溯聞言忙起身拱手,“陛下,臣前幾日不是與陛下說好了嗎,陛下怎么又改主意了?”
圣上笑著搖頭,“這件事朕思量了再三,才這么決定的。”
滿朝文武雖說心下早就有數,但真正聽圣上這樣表態,還是要大力挽留的。
辛道昭率先出列,拱手道:“陛下正值壯年,一時抱恙,加以調養便會康復,如何想到退任太上皇了呢?太子縱有謀略,也須君父指引訓導,陛下大可令太子繼續監國,待圣體大安再歸政,豈不兩全其美嗎?”
可圣上擺手,“這件事定下了,就不再更改了,我知道眾卿赤膽忠誠,日后便將這份心,用以替朕輔佐太子吧,也不枉朕與眾卿君臣了一場。”
后來這消息傳到居上耳中,居上悵然若失,“大婚之后就要即位嗎?那這太子當不了多久了啊。”
凌溯納罕地看她,“你不想當皇后嗎?”
居上瞥了他一眼,“當皇后,哪有當太子妃自在。”
畫船在夜晚的河面上緩緩飄蕩,河岸兩邊懸滿花燈,倒映在河面上,有女郎結伴從堤岸上走過,人影在水面輕顫。
凌溯看得出,她心里還有話不曾說出來,便蹭過去和她并肩而坐,小心翼翼地打探:“你有什么困惑,我可以為你解答,譬如當上皇后,有什么是令你憂心的嗎?”
居上立刻扭轉身子正色問他:“郎君,你以前說過讓我為你清理后院的,這話還算數嗎?”
凌溯說當然。
“那我要讓你周圍寸草不生,你也沒有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