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知什么時候是個頭,干脆死光了,也就太平了。”
韋氏上來勸她,攙她坐在軟墊上,一面道:“阿嫂,說句僭越的話,我們都是出了閣的女子,既然有了家業(yè),還是要以夫家為重。不是說不向著娘家,娘家已然無可挽回了,那就過好自己的日子吧,尤其你如今還懷著孩子。”
居安眨著眼問:“阿嫂,你不恨長姐吧?”
其實大家一直委婉說話,這個問題在心里盤桓,卻沒人問出口,也只有居安這傻子這樣直戳人心。
弋陽郡主微怔了下,到底緩緩搖頭,“阿妹若不這么做,辛家可能會因此受牽連。我今日還能好好活著,是阿妹成全了我,要是有心之人調轉話風,說存意是為見我而來,那我才是百口莫辯,拖累了全家?!?/p>
憂心忡忡的楊夫人到這時方松了口氣,拍拍郡主的手道:“你能這么想,我就放心了。你們姑嫂要長長久久處下去的,千萬不要因為這個弄得生了齟齬,讓大郎夾在其中不好做人?!?/p>
郡主掖了淚道:“大庸沒了,幸得全家不嫌棄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待我,我要是不知道感恩,就白做一回人了?!?/p>
確實是因為有了孩子,漸漸不像以前那樣意氣用事了,好些事情也看得深遠,到如今,才終于踏踏實實開始過日子。
這時外面藥藤邁步進來,對居上道:“殿下來了,在前面同阿郎說話呢。”
居上頷首,起身道:“讓人準備茶點,我送到前頭去。”一面回身看了居安一眼,“玉龜,你陪我去。”
居安應了,跟著長姐一起出了暖閣。年少的姑娘,渾身都透著活泛,一路走走蹦蹦,問長姐:“阿姐今晚住在家里吧?先前說入行轅也就三個月,這都滿四個月了,阿姐怎么還不回來?”
居上道:“我要賺錢嘛,月俸一萬錢呢,多住一個月就多賺一萬,誰和錢過不去。”
說話間到了前廳外,婢女將茶點呈上來,居上和居安接過送了進去。
堂上辛道昭正與太子及雍王侃侃說話,“若再往深了挖,只怕越挖越心驚,最后弄得不好收場,也讓陛下更忌憚你……”
居安原本以為前廳只有阿耶和太子,沒曾想進門見還有另一個人在堂上,定睛一看,居然正是趙王家宴那日嘲諷她的漢子。還是一張冷漠、不討喜的臉,照居安的說法,簡直棺材板一樣。
凌洄見了她,眉梢微微一揚,她不知道他是誰,他卻早知道她的身份,反正橫看豎看,始終覺得她是個沒長開的孩子。
正商議正事的凌溯一看見居上,眼神立刻便柔軟了,臉上甚至帶著一點靦腆之色,站起身接她送來的茶水,“有勞娘子。”
居上還記恨他昨晚弄疼了她,并不想理睬他,要不是為了把居安引薦過來,她才不會親自給他端茶遞水呢!
現(xiàn)在人在面前了,居上側目看看居安,她呆怔了片刻,立刻浮起滿臉的不屑,嫌棄地調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