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我坐在爸爸對面,可以自然的看他,爸爸依舊沉穩(wěn),從神情上看不出情緒波動。
我戳著碗中的米飯,腦中在翻江倒海,即使壓力是姥娘姥爺給的,但現(xiàn)在姜時誼已然登堂入室,即將要和爸爸步入婚姻的殿堂,成為我的后媽。
這已經(jīng)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想到這我只覺得胃脹,看著平常我愛吃的菜,現(xiàn)在一點胃口都沒有,我放下筷子,不再吃了。
姥姥摸摸我的后腦勺,“怎么不吃了?”
我頭垂的低,搖了搖,“吃飽了。”
碗里白花花的米飯明擺著,姥娘的視線從我的碗里轉(zhuǎn)移到我低垂的小臉上,而后將目光轉(zhuǎn)向姥爺,一臉嚴肅地開口:“廚藝還得多練!”
姥爺放下筷子,雙手交迭在前,脊背微彎,恭敬中帶著笑意:“是!遵命。”
這動作容易惹得眾人發(fā)笑,姥娘姥爺姜時誼她們都在笑,爸爸也輕輕勾起唇角,露出罕見的笑容。
但在我這,不論是姥爺?shù)幕卮穑约袄褷數(shù)膭幼鳎甲屛倚闹姓痼@以及大大的不理解,我不明白姥娘明明那么嚴肅的教訓爺爺,而爺爺卻沒有生氣憤怒,反而是嬉笑著一副伏低做小的樣子。
我看著他們的熱鬧氣氛,心里瞬間涌上的害怕讓我立刻站起來,離開。
我沖沖撞撞,不知道該往哪里走,這里不是我家,我只能順著我進門的方向,走到門邊,打開門,走出去。
我一股腦沖下樓,站在樓下時,周遭地冷意瞬間刺進我的皮膚鉆進我的身體,我冷的哆哆嗦嗦,大腦也在此時清醒,我看了眼我穿的橘黃色地棉拖鞋,以及單薄地亞麻褲子,還有薄薄地長袖t恤,轉(zhuǎn)身上了樓。
剛到門口,門就從里面打開,一只柔軟的手將我拉進屋內(nèi),一邊用溫暖的手心搓著我沾著冷氣地胳膊,一邊著急地問我:“凍壞了吧?!”
她先讓我在沙發(fā)上待著,沒過一會,她將一杯熱水放在我的手中,隨后坐在我身邊攬著我的肩膀給我溫度,雖然屋內(nèi)溫度很高,但我此時此刻感受到的只有姜時誼給我的。
姥娘似是被我嚇著,過來坐在我身邊,“好外甥,這是怎么了?”
我放下水杯,安撫著姥娘,“沒事的姥娘。”
姥娘明顯不信,但也沒再說什么,她擔心地眼神看向姥爺,像是在尋求幫助,姥爺也只是搖了搖頭,收拾了碗筷進了廚房。
一場歡樂地聚餐因為我突然神經(jīng)地沖出去而被迫提前結(jié)束,為了不讓姥娘掛心,我難得親切地縮在她懷里,手掌安撫地拍著她的背部,“我沒事的,姥娘。”
姜時誼進廚房去幫姥爺收拾卻被姥爺請出來,她被安排去和爸爸喝茶。
姥娘輕輕拍著我,忽而嘆了口氣:“哎!”
一聲深深的嘆息,里面似是糅雜著千言萬語以及百倍地無可奈何。
我在這時忽然有些懂了,為什么媽媽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姥娘姥爺,為什么沒有帶我來看過姥娘姥爺,因為爸爸,爸爸和姥娘姥爺他們之間肯定發(fā)生了什么。
臨走時,姥娘拉著我的手依依不舍,讓我有空再來,隨后拉著姜時誼的手,佝僂著背拜托著她,我沒什么感情地看著姥娘做著這一切,老師說遲來地正義絕對不再是正義本身,我認為這句話換個概念也是一樣的。
遲來地關(guān)心永遠都是這世界上最沒用的事。
爸爸先將姜時誼送回了她家,兩人約定第二天去姜時誼的父母家,我坐在后排,一直沒吭聲,直到姜時誼和我再見,我才勉強回應(yīng)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