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白練抬手,拿著茶杯特意在劉泉面前轉了個圈,劉泉已經被潑出陰影了,身形不由得往后一縮。
白練輕輕搖了搖頭,不屑嘲諷,又給自己到了一杯茶。
慢悠悠地吹了吹浮沫,抿了一口。
劉泉在旁邊焦急的搓手。
白練緩緩抬眼看向他:“我叫”
她頓了頓,清晰地吐出兩個字,“鐘梨。”
“種…種梨?”劉泉一臉茫然,他并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嗯。”荊白練放下茶杯,站起身,撫了撫衣服上因為久坐的褶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哥叫鐘馗。”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腳邊的麻袋重新抗回了肩頭。
劉泉這才想起剛才他們打趣過荊白練長得像鐘馗他妹這件事。他對著荊白練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但很快又攀上幾分懷疑。
他復又站起,指著荊白練的鼻子逞強道:“你說是就是啊?”
白練卻不再愿意在他身上浪費更多時間,轉身便走。
經過劉泉身邊時,腳步微頓,丟下一句:
“你若是懷疑我的身份,便回去問問你上面的那位吧,他會很高興有你這么聰明的下屬的。”
不得劉泉做出反應,她已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
劉泉僵在原地,還保持著剛才那個姿勢。
他臉上的茶水混合著冷汗,滴滴答答。
旁邊的同伴來拉他,驚恐道:“劉泉,她該不會真是”
劉泉打了個寒顫,甩開眾人,瘋了似的朝與白練相反的方向沖去。
暫無它事,荊白練一心回家。
腳下發力,很快便看見了自家府邸。
一轉過街角,便見府門前零零散散,立著好幾道身影。
京城剛入秋,晨風仍帶著些許料峭寒意。
她已離家五年,但一眼就認出,那位拄著棗木拐杖的佝僂身影是祖母。
她從西南趕回來后,先去了宮里述職。本想快些回家,皇帝卻急著拉郎配,直接將其留在了宮中。
是以,這是她離家五年后,第一次再看到家人。
祖母的脊背在風里微微發顫,大嫂在一側攙扶著她。
祝家曾經嬌養的貴女,今年也不過三十五歲年紀,此刻看去卻也形銷骨立,肩塌背陷,與祖母的輪廓重疊,竟分不出那個更蕭索單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