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軟詞沉默了半晌,她的心有些亂。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心已經堅硬無比,如今聽到周聿修已經有了孩子,而且還是在葉家人的肚子里,卻怎么也沒有辦法狠心對那個孩子下手,甚至說服自己狠一點的動力都沒有。
“今日你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
她試圖轉移話題,掩飾自己第一次為了周家人而慌亂的內心。
好在周聿修并沒有察覺,仍舊沉浸在愧疚之中。
“不是,若不是聽說了他們商量的事,我也沒有臉爛找你,我知道這對于周家來說算是背叛,當年我背叛了娘,如今背叛了父親,我也不知道將來會怎么樣,我當年做錯了事,也許如今也是錯的,可是我必須這樣做,才能好受一些……我知道如今跟你提出這個要求,也算是私心,你答應或者不答應,其實我都能接受,畢竟是我自己當年造的孽……”
周聿修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懇求,他的目光緊緊鎖在顧軟詞的臉上,生怕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顧軟詞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我不會為難孩子,可是周聿修,周家當年做的事,絕對不會這樣算了。”
她的聲音雖然平靜,可是其中的堅定卻不容置疑。
周聿修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澀。
顧軟詞看著他,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
她一直堅定地認為,自己永遠不會原諒周聿修,可是如今,看著他為了孩子而低聲下氣的樣子,心中卻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周聿修,你走吧,我需要時間想一想。”
她最終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疲憊。
周聿修聞言,臉上露出一絲釋然。
“好,軟詞,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說完,轉身離開,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顧軟詞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她不知道自己這么做是對是錯,可是她心中有個聲音告訴她,不能讓自己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那個孩子即便是將來出生了,長大之后若真的不是什么好東西,自己也有本事收拾。
周聿修走了之后,一直沒有插話的陸恩硯才說道:“我知道陸恩南和陸聞雪去了周家,不過還沒有查到他們商談了什么,這個周聿修送來的消息倒是及時……”
顧軟詞并沒有抱怨這次陸恩硯消息的滯后,聽周聿修的意思,他是剛剛聽到周執禮他們商量,就直接來報信了。
“世子爺,你說我娘臨死的時候,還在恨她這幾個兒子么?”
顧軟詞沒有接剛剛的話,而是問了一句。
陸恩硯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當時你應該在場,應該記得她當時的狀態。”
顧軟詞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記得,當時娘的眼睛是閉著的,因為已經順利的把我送到了師傅那里,交代的遺言之中也沒有提到周家那三位公子……可能,她不恨了,卻沒有辦法要求我不恨。”
陸恩硯聞言,嘆了口氣,道:“逝者已矣,如今你的意思最重要。”
“我只是覺得,若是我娘泉下有知,知道我還在恨,會不會失望?”顧軟詞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并不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