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倫想到了顧語軒在宮宴上那個表現,有理有據,又不落風度,不但保全了大堯的名譽,也給顧家爭了光。
他沉吟半晌,這種事畢竟不好開口。
“顧家并不是我們能夠招惹的,哪怕我們有功在身……你沒有看到今日顧家那個小子在宮宴上那樣說話,皇上完全沒有阻攔的意思么?皇上和壽國公的關系,實在是牢固,我們若是說錯了話,惹到了顧從云,只怕之前這些年吃的苦,都成為了泡影。”
結果柳氏并沒有聽進去,反而說道:“這不是更好了么,就憑皇上和顧從云的關系,這件事皇上開口的話,一定能行……”
薛成倫有些無語,說道:“如今只有太子殿下有資格跟著顧家小公子一同聆聽長白先生的課程,其他世家子弟都沒有這個機會,你覺得我們家如今這還沒有辦法落實的功勞,能越過端王還是那些高門顯貴?”
柳氏這次聽懂了,這件事對于他們如今的地位來說,確實是太難了。
“聽聞那個長白先生是朝陽縣主請來的,她倒是有本事,又是小醫仙又是琴姬,還能把宋長白請過來,她年紀和我們家寶玉相仿,若是用我們家寶玉跟她結親來拯救她送出去聯姻的命運,是不是可行?”
薛成倫有些無語,這些年的滄桑,是不是讓這個女人變得對捷徑充滿渴望了?
他看著柳氏,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與責備。“你可知曉,這世間的捷徑往往伴隨著不可預知的危險?朝陽縣主雖出身尊貴,卻也是個有主意的人,她豈會輕易被我們利用?再者,寶玉與她的身份、性情相差甚遠,這結親之事從何談起?你莫要被一時的貪念蒙蔽了雙眼,毀了我們薛家的大好前程。若是被三王子知道了我們這種心思,只怕要兩頭得罪了……”
柳氏聞言,神色有些訕訕,卻仍不甘心地說道:“我只是這么一說,你又何必如此緊張?那朝陽縣主雖出身尊貴,但終究是個女子,總歸是要嫁人的。我們家寶玉一表人才,讀書用功,只要下場考試,一定榜上有名,難道還配不上她不成?”
薛成倫聞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聲道:“你簡直是糊涂!這世間之事,哪有你這般想得簡單?婚姻大事,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我們薛家雖有幾分功勞,卻也不可妄自尊大,更不可心存僥幸。那朝陽縣主既然能被皇上和壽國公看重,又豈是池中之物?你若是再這般胡思亂想,只怕要害了我們薛家!”
柳氏見薛成倫動了真怒,也不敢再多言,只是心中仍有些不甘。
薛成倫見狀,知道她并未真正死心,只是暫且被自己震懾住了,心中不禁嘆了口氣。他深知,這世間的捷徑往往伴隨著不可預知的危險,若是心存僥幸,只怕會得不償失。
過去薛家遭難的事,他心中始終惦記。
所以,每走一步總要小心謹慎。
熱水燒好了,下人來報的時候,薛成倫才覺得輕松了不少。
至少,暫時不用繼續跟柳氏這種目光短淺的人探討下去了。
泡在洗澡桶里,薛成倫閉上眼睛,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心。
因為太過疲累,他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柳氏進來給他添水的時候,看到他沉沉睡過去的樣子,也是有些心疼。
自己的老爺當年扛著那么大的壓力,好不容易走回了帝州。
如今,也是該休息休息了。
她動作輕柔地上前拍了拍薛成倫,小聲說道:“老爺,起身了,去床上睡吧,不要在浴桶中。”
薛成倫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朦朧。
他將眼前之人看成了另外一個,剛要喊出口,就把自己驚醒了。
“啊……”
他猛然又把眼睛睜大,腦海中那個身影,跟眼前這個夫人完全剝離。
“夫人什么時候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