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寧只看了一眼那焦黑蜷曲的尸體,胃里便猛地一陣翻江倒海。
她強忍著惡心別開臉,腳步踉蹌地退到門口,扶著門框劇烈地咳嗽起來,連眼眶都咳得泛紅。
“行了行了,別看了。”蘇琛見她臉色慘白如紙,連忙命人把門關上,又道:“這幾具尸身本就打算今日火化,免得滋生疫病。謝延已死,四小姐現在可放心了?”
沈霜寧點點頭,喉間還泛著腥甜,卻長長舒了口氣。
謝延死了,前世助瑞王謀反的一大謀士,總算是消失了。
不過王皇后仍是一大威脅,也不知如今蕭景淵是作何打算。
沈霜寧來時,蕭景淵并不在署內,蘇琛說他一早進宮辦事去了。
蘇琛瞥見沈霜寧頭上的木簪,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頓時心下了然。
前些日子世子特意讓人尋來上好的紫檀木,還問他借了套刻刀,說要“自己做點東西”。
當時他還納悶堂堂世子要親手做什么,原來是為了給四小姐刻一支簪子,倒也說得過去了。
眼下看到四小姐戴在頭上,蘇琛心想,看來四小姐也并非世子說的那般無情。
“世子提前有過吩咐,若是四小姐您過來,可先去世子的靜室歇息。”蘇琛說道。
沈霜寧輕輕頷首:“有勞蘇先生,您先去忙吧。”
蘇琛確實還有公務在身,知道沈霜寧熟門熟路,便拱手告辭先行離開了。
沈霜寧卻沒往靜室去,只帶著阿蘅在鎮撫司的回廊里隨意走著。
鎮撫司雖為辦案之地,卻也栽著幾株青竹,風過葉響,倒添了幾分清幽。
正走著,她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腳步不由頓住。
阿蘅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有些詫異:“咦,那不是慕大夫嗎?”
只見慕漁穿著一襲淺紫色衣裙,裙擺掃過青石板,手里拎著幾包用牛皮紙包好的藥,正低頭快步走過,并未留意到回廊這邊的人。
沈霜寧示意阿蘅噤聲,帶著她悄悄跟了上去。
這鎮撫司乃辦公重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隨便進來的。
沈霜寧心底有了個猜測。
慕漁該不會就是蕭景淵的人?
緊接著就看到沿途的黑甲衛對慕漁頗為恭敬,幾乎證實了沈霜寧的猜測。
不一會兒,兩人跟著慕漁穿過兩道月亮門,來到一處僻靜的院落。
院落兩旁有人看守,沈霜寧和阿蘅不好靠太近,只能看著慕漁消失在門后。
阿蘅疑惑道:“慕大夫怎么會在鎮撫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