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在鍋中翻滾,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張素商將切好的面條飛速下鍋,安菲薩將帶來的番茄醬倒在另一個小鍋里,加了雞蛋一起翻炒,等面條出來,再拿這醬一拌,潔白的面條便染上了誘人的紅色油光。
來自俄國的幾個運動員是經常和張素商一起吃飯的,平時張教練要求他們吃少油少鹽的雞肉、魚肉、牛肉,輔助牛奶和雞蛋補充營養,但份量通常不多,頂多塞個半飽,然后再用蔬菜把剩下的餓意填掉。
這么吃的效果很好,搭配充足的睡眠和鍛煉,蔣靜湖連補藥都沒給開,幾個運動員的身板便越來越結實,連出身最貧苦的安菲薩都血色極佳,頭發柔亮濃密,連腮紅都不用打,便看著白里透紅,渾身洋溢著健康之美,走出去回頭率極高。
但在外比賽的時候,大家也沒空去搞什么健身餐,都是干糧配水,偶爾條件好點就下一碗面條,跟著張素商,面條、餃子、餛飩、大餅他們都吃慣了,教練做飯時還能搭把手。
今天他們選擇了番茄雞蛋面作為早飯,那個被他們撿回來的哥們也跟著一起吃,他雖然寡言少語,教養卻不錯,吸溜面條都沒發出聲音。
相比之下,其他幾個標準工農階級出身的少年少女就吃得比較豪邁,在救下這哥們之前,他們被張教練鞭策著跑了10公里,又都正年輕,胃口好得很,張素商下了五斤面條,除去那哥們拿走的一小碗,其他的全被他們吃完了。
米沙問盧卡斯“馬克西姆和彼得先生還沒起床嗎?我們不給他們留一點?”
盧卡斯回道“彼得先生說要帶他去吃挪威本土的早餐?!?/p>
想起昨晚把張素商吃吐的鯡魚,大家的表情微妙一瞬。
安菲薩和盧卡斯最能吃,兩人還拿面條在番茄肉醬的鍋里滾了滾,將醬也掃得干干凈凈。
張素商拿出珍藏的薄荷葉泡了水慢慢喝,還分了那哥們一杯“我叫秋卡,你叫什么來著?家在哪里?”
哥們捧著水杯,眼珠子緩慢的轉動,似乎是張素商的問題太多,讓他的大腦處理起來有些困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答了其中一個問題“瓦斯奇卡?!?/p>
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昵稱,而非全名。
俄羅斯人喜歡叫親近的人的昵稱,像張素商就管阿列克謝叫廖莎,而在名字的后面加“奇卡”二字也是一種非常親密的叫法,一般是父母長輩稱呼自家女孩居多,但被這么叫男孩的也不是沒有,米沙就被他弟弟伊萬叫過“米洛奇卡”。
張素商蹲著問他“你的家人在哪呢?你怎么在這里的?”
一個疑似失能的人能保持整潔,可見他的家人是靠譜的,這會兒人丟了,還不定得多急呢。
瓦斯奇卡又低下頭,他看起來三十多歲,蒼白而瘦弱,像那種長期被關在房間里躺著的病人,但五官的底子挺好,但凡神情別那么呆滯,也該是個不遜于奧洛夫的中年帥哥。
既然他不出聲,張素商也只好讓米沙去報警,而他自己則蔣靜湖發來的一封電報。
小蔣大夫有一位族兄,是個前清時期參加過甲午戰爭的軍醫,醫術十分過硬,是小蔣大夫十分敬佩的人,人家年紀大了,對于學習新的外科手法依然很感興趣,特意詢問蔣靜湖能否給一些學習資料給他,這事張素商也知道,蔣靜湖寄的資料有不少還是他翻譯的。
但根據電報里的內容,他們這次寄信并不順利,路上還被審查的人卡了一下,若非有蔣靜湖的教授去做擔保,保證那只是一些醫學資料的話,差點就過不了關。
看來無論在什么地方,風聲都變緊了,本來事情已經解決了,蔣靜湖不發這封電報也可以,還可以省不少錢,但他還是這么做了,張素商懂蔣靜湖的意思,這是讓他注意保護自己。
張素商就算如此也沒有后悔入黨。
他都為了入黨奮斗了兩輩子了,穿越以后也堅持不懈的打申請,終于靠著熱情加入了組織,念入黨宣言的那天,他高興得像是離家多年后終于看到家在哪兒的孩子。